章毓卿直到6惟上来之后,一颗心才放回到了肚子里,回过神来,这才现腿肚子都在抖。
6惟甩掉了长刀上的血,搓了搓下巴,冷哼一声,十分遗憾,“齐胜天这小子倒是命大!”
城下,金永修的军队已经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大批重甲部队潮水般朝锦城涌了过来。
众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刀,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才是最艰难的硬仗。
一时间,城墙上万箭齐,热油,砖块,金汁尽数往下砸落,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然而金永修仿佛跟吃了**药一样,跟锦城死磕上了,完全不顾己方的伤亡,进攻的号角一直在吹,谁敢后退就一刀砍了谁的脑袋,逼着士兵们继续往城墙上冲。
章毓卿这边虽然士兵们都悍不畏死,也动了锦城的百姓运送石头,烧热水热油,但架不住金永修这边的人数多,攀城的梯子很快架了起来,第一个登城的士兵出现在墙头,被人一刀攮了下去。
而城下是源源不断继续往上爬的士兵,黑压压的仿佛潮水一般,杀都杀不完。
方墨抱着一个大箱子飞奔上了城墙,见哪里士兵聚集的多就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铁榴弹扔出去,炸飞一大片人,血肉横飞。
金永修的军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骇人的武器,一时间都吓住了,不敢往前再冲,几个参将连着砍了几个士兵的脑袋,都没消除掉士兵们的畏战情绪。
被这玩意炸死了可就四分五裂,不成人形,相比之下,砍头可温柔多了。
“那群红莲教徒莫非会妖术!”金永修的一个副将颤声叫道。
金永修厉声喝道:“胡说八道什么!还看不明白吗?这是凉州的铁榴弹!”
“铁榴弹?!”副将更胆寒了,谁没听说过铁榴弹的威力,一个小小的铁榴弹足可以取几十甚至上百人的性命,“王爷,咱们……”
撤军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金永修就拔剑削掉了副将的脑袋,怒喝道:“蠢材,你们还没看出来?铁榴弹是凉州的绝密,铁榴弹都现身了,6惟夫妇定在此城之中!先前下城楼刺杀齐胜天的就是6惟!今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破此城!”
众将看着同僚身分离的尸体,噤若寒蝉。
“6惟夫妇是活捉还是……”有人壮胆问道。
金永修看出了众人眼中的惧怕,缓和了语气说道:“那铁榴弹运送和存放都极为苛刻,6惟能带过来的数量有限,撑不了多久,我们人多,没什么好怕的。至于6惟夫妇,能活捉最好,不能就杀了!”
众将齐齐称是,他们可以躲在后面,让士兵们往前冲锋当炮灰,消耗掉铁榴弹就行了。
“众将听令!”金永修提气,环视手下,“谁能将盛归心,6惟和6夫人这三人头颅送于本王处,哪怕只有一个,本王封他为国公,世袭罔替!”
虽然金永修只是摄政王,但金永修自我认知中他已经是皇帝了,随口就许诺封属下为公侯,完全没把京城的小皇帝当回事。
就这样,在源源不断的往前冲送人头的士兵攻势之下,方墨手中的铁榴弹很快见了底,眼看只剩最后一个铁榴弹了,章毓卿按住了方墨的手,“留一个。”
方墨略微吃惊,“夫人。”
“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去护卫6惟,若遇到危险,这铁榴弹是最后保命的东西。”章毓卿说道。
“可……”方墨急了。
章毓卿伸手往下一按,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快去!”
锦城的东门是盛归心在守,承接了绝大部分的兵力,城墙防御最弱的西门是6惟在守,而剩下的两个门则是盛归心手下在守。……
锦城的东门是盛归心在守,承接了绝大部分的兵力,城墙防御最弱的西门是6惟在守,而剩下的两个门则是盛归心手下在守。
章毓卿心下紧张焦灼,抬头看了眼天空。
她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但太阳才将将升了一丈高,援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假如援兵到来之前,他们没守住……
章毓卿深吸了一口气,未到最后时刻,不可轻言成败。
城中的居民拆下了房梁木板,拆了盖房子用的砖瓦,连绵不绝的往城楼上运。金军的攻势一波又一波的被打退,通过云梯爬上来的金军也被士兵们及时杀死,尸体扔到了城下,城下的尸体也越堆越多。
可就算如此,章毓卿的心情依旧担忧,对方的人数太多,靠堆尸体,早晚也能堆到城楼上来,到时候他们还靠什么抵挡金永修的军队?
城门的撞击声接连不断,声声震耳。
金永修坐在马上,看着士兵们往前冲锋,看着士兵们抬着二人环抱粗的圆木撞门,心中不由得涌起了咬牙切齿的快意。
当年在南阳城,是他如丧家之犬般守城,而盛归心攻城,盛归心也曾几次撞破过城门,吓的他惶惶不可终日。正是那次南阳守城之战,莫名其妙死了泰昌帝,让他遭遇了人生最大的危机,险些被罢官,甚至被帝猜忌杀掉。
现在看来,章毓卿跟盛归心是姘头,共同生活多年的养兄妹,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在城内的章毓卿和在城外的盛归心里应外合,欺哄设计裹挟了泰昌帝出城,再杀了泰昌帝,嫁祸推锅到他身上。
金永修恨的牙咬的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