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长大的,自然熟。”郑译说。
安静坐在一旁的祁行臻,抬眸,冷而静的眸子打量着面前的人,目光直接,似乎能通过这种打量看清面前的是敌是友,是人是鬼。
“来云市,不怕再遇到你之前的上司、兄弟、队友?”
听着这话,郑译坐直了身体,他几乎是面无表情地,“你知道他们最受不了什么吗?”
青年看着他。
郑译说:“背叛。”
祁行臻问:“所以呢?”
郑译:“比敌人更令人痛恨的,是叛徒。”
比敌对更令人作呕的是背叛,比敌人更令人痛恨的是叛徒。
闻言,祁行臻蓦的笑笑。
他身体向后,有些玩味的,“真看不出来,你会是叛徒。”
看起来这样孤傲的一个人,怎么都和叛徒联系不到一处。喉结滚动,孤傲的人开口:“我也想不到自己会是。”
杨锐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安静看戏的模样,瞧着气氛冷下来,两人都不说话了,才打圆场似的开口:“那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郑译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而一旁的祁行臻则是连头都没回。之前觉得祁行臻总是阴沉沉的不说话,可这么多年杨锐也早就习惯了。可没想到现在来的这个,也不爱说话。
说实话,杨锐倒乐得清闲。
所以一直到郑译离开包厢,杨锐还是识趣的坐在一旁安静喝酒。祁行臻环臂靠着沙,闭着眼睛,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白皙的跟没见过阳光似的。
他看上去有些累了,躺了半晌也没说话。
杨锐瞥了眼,伸手摇了了下,“累了就回去休息。”
祁行臻“嗯”了句。
杨锐起身,又拿了放在沙另一侧的西装,他动作干练的套上,“我先走了。”
伸手捞了车钥匙就打算往外走。
刚跨出去,祁行臻懒洋洋地,“这么早就回?”
杨锐平静道:“不早了。”
祁行臻睁开眼睛,有些懒散的抬头撑着头,半是好奇半是玩味,“看来你那个玩意儿,确实好玩。”
杨锐脚步一顿,不是是祁行臻突然的多管闲事让他不高兴,还是他口中的那个“玩意儿”称呼让他心里不爽。
可是杨锐一贯会伪装,脸色不变的回头看着靠在沙里懒懒看着自己一身痞意的年轻人,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听说······许老师是刘誉斌的女儿?”
同样的环境中长大,哪怕表面伪装的再好,再儒雅,可睚眦必报的性子跟祁行臻如出一辙。
消失了五年的名字,突然被提起。就好像那个活生生的人又突然出现了。
刘誉斌,七二五行动的主要负责人。行动成功后出车祸,车毁人亡连一具全尸都没留下。当晚家属受到了对方残酷血腥的报复,一场大火之后,烧的连渣也不剩。
离奇的车祸,突的大火惨案。
五年前当局无从下手调查,五年后人人讳莫如深。
到今天,恐怕记得刘誉斌这号人的都没几个。
祁行臻坐直了身体,“你倒是调查的清楚。”
“还用查吗?你说过她身份特别,有别的用途。何况,她长的和她父亲很像。”
祁行臻没说话,他的沉默也代表杨锐猜对了。
杨锐:“你呢?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祁行臻同样没回答,或许是觉得没必要,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对杨锐说太多。
他从来都是一个性格孤僻的人,哪怕是面对着一起长大的人,也是不愿意将自己的事情说与他听。
刚一开始,他确实不知道许苑就是五年前的那个女孩,那场大火,他以为里面的人早已经葬身火海了。直到那天,他去许苑住的地方,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桌子底下看到了那张合照。
他没见过刘誉斌,却见过他的照片。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许苑是谁。
只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不认识他了。不是装出来的不认识,是真的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
“你知道五年前刘誉斌那件事,是谁动的手?”杨锐看着他沉默,又问。
祁行臻只简单一句:“不知道。”
杨锐说:“你没现,这次你回国之后遇到的事情都很诡异吗?尤其是许苑的出现。”他顿了会儿,说:“柔弱孤女,带着一个幼童,一个病重的母亲。怎么看都好接近,好拿捏。她还屡次和你在各个场合相遇,会不会太巧合了。”
祁行臻喝了口水,低声道:“我也想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今晚大概能睡个好觉。”祁行臻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