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和冷静过后的人最可怕,像一个不会哭不会笑的木偶。
林蔚满开了空调,定好五个小时后自动关闭后,去房间里换上睡衣。
关了客厅的灯,用投影仪看起了电影。
一整天都没吃任何东西的她,托着一盒冰淇淋吃。傻不傻,竟然有人会在冬季储备冰淇淋。
看着《只有云知道》这部电影,林蔚满在心理感叹主人公的生活就是自己渴望的。
有家,有他,有狗,有爱情、亲情和友情。
身旁绿色画本敞开着,她的眼睛闪烁着泪花却没移开电影分毫。
绿色本子那一页没有画,有半张文字,干净整洁的写着:将来有一天,我要带着我爱的男孩,看我们所期待的任何一部电影,不会错过任何一场。我要买好多面包给他,从此买双份蛋挞,两杯奶茶,大份爆米花,两份早餐。我要和他去海边,无论他去没去过。和他在晴朗温和的季节旅行,和他在夜晚暖光的路灯下拍照。我还要给他织围巾,冬日他给我暖手,要用力抱紧他。一起写春联,一起跨年。一起穿着情侣装,去看偶像的演唱会。一起去喝酒聊天,不会阻止他任何喜欢的爱好乐趣。我会好好爱他,陪他度过很多岁月,直到白苍苍―
林蔚满又挖了一勺冰淇淋送到口中,皱着眉深深的叹口气。情绪一直都压抑着悲伤,她捂着眼睛彷佛这样就不会被人看到悲伤。
但其实,从来都没有人看到她的悲伤。
“家。。。到底时什么意思啊。是那间房子,还是房子里的一双人。还是有儿女,可如果他们不在家,这究竟是家还是一套房子?为什么。。。可为什么我仍然是一个人。。。”
林蔚满心里想,谁能告诉我,生来不被祝福的人,该怎么走完一生。
太多个夜晚里,林蔚满都在平静的崩溃。
那种压抑突如其来的悲伤,那种喝口水似乎也能压制下去的绝望。明明想让自己更加快乐起来,却打开歌曲先听最难过的那几。让自己哭个够,哭的喘不过来气,再狠狠嘲笑自己太矫情。这种平静的崩溃,没人能知道。很多人和她一样,都在努力的让不快乐的自己,尽量开心的活着。
满满擦掉眼泪,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喃喃自语:“她笑的那么好看,一定过的很幸福。”
足够了,知足了。
她是指林平楠。
今天,她没在林平楠的手腕上看到玉镯。
那原本是一对的玉镯。
第二天一早,满满被胃里的绞痛感疼醒了。从地板上挣扎起身,怀里还抱着个抱枕,脚边放着昨晚吃的冰淇淋纸盒。
空气里都是冰冷刺骨的寒气。
歪倒的冰淇淋盒子有少量融化在地上,她光着脚碰到不少,黏糊糊的感觉。
胃里一阵一阵的反胃刺痛着,林蔚满跑到洗手间一阵狂吐。脸色煞白,胃里绞痛。
房间里冷的可怕,匆匆从抽屉里找到自己常吃的胃药后,直接干咽了下去。
她知道这时候的自己,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倘若朱思尧这时候回来,一定是要吓一跳的。可是,他又怎么会回来呢,呵。光是这么想,就觉得自己有些搞笑。
她颤颤巍巍的扶着桌子坐起来,林蔚满整个人都有些虚弱,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喂!满儿!你跟朱思尧爆的绯闻你知道吗?”
元希一副新鲜事的模样在电话里喊。
林蔚满用力摁着胃,干咳一声平稳气息才对她说:“咳-知道。。。”
“昨天的他的新热搜看了吗?”
“什么。。。”
“公司刚开始没处理好,说他当时在剧组拍戏。这一公关被网友戳破了,说公司撒谎。天知道,你们思尧家的粉丝真的挺凶的。弄得公司又了一个声明,说是自己堂妹,不是女朋友。你这都被爆出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公开啊!而且,满儿,我告诉你啊,覃应然。。。是他新剧的女二号,去年七月底签咱们公司了。额。。。对不起,我瞒你这么久。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可是。。。”
“没事。。。希希,谢谢你告诉我。”
“哎。。。跟他在一起太辛苦了。对了,公司有联系你说什么时候回来工作了吗?”
“希希。。。回不去了。其实那不是停职在家,是开除。”
“不是啊!公司就是让你和朱思尧绯闻下去后,就让你回来工作了,不是开除了的。”元希话语里都带着紧张,仿佛要给她打气。
“希希你别激动,是我,我交过辞职信了。”胃里绞痛的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只希望元希不要再追问了,她最讨厌解释来解释去,总是有一堆问题等着她去回答。
可元希还是问了:“什么?什么时候交了?”
满满闭上眼,喉咙有些哽噎:“最后一次去剧组看朱思尧,童姐没让我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回不去了。”
剧组中,那些人看她的目光和嘲讽里,她看到了不被祝福的样子。在那些人眼中读出可笑二字,在言语中她听到了高攀一词。
这些人中,没有一个见过她陪着朱思尧,走过那些昏暗灯光又迷茫的四年。
脑袋昏昏沉沉,胃里又是一阵阵的绞痛。林蔚满还是没撑过去,晕厥过去。
恍惚间她想起自己想问的那些话:
——你爱过我吗?心里有我这个女儿吗?我是不是和姐姐比起来差太多了,所以你更疼她多一点?朱思尧你呢?你也是爱那个人更多一点吗?
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四年,比现在幸福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