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拍了一下没反应的江余朔,“什么呆呢?要到时间了。”
“我……”江余朔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兜兜转转他脑子本能的避开了这种话,说了两个字,“没事。”
他现在是真的受不了,沈屿可以说是他的底线,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又隐隐有些要病的征兆。
江余朔静了静,把这种感觉压了下来。
“冷星谨,我的东西不见了。”江余朔打开手机,翻出相册里很久远的那张照片,拿给冷星谨看,“就是这条项链,你看见过吗?”
“没有,这样吧,”冷星谨道,“你把照片我一份,我去帮你问问。”
“好。”
直到上台,江余朔的项链都没有找到。
冷星谨站在江余朔旁边,一直用余光看面无表情的江余朔。
江余朔在很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不止一次提醒自己别出神别乱了心绪,他在心里默念,没事,还能找到,还有机会,没必要没必要。
可他还是没忍住,在这样的场合下,在台上台下这么多人网上这么多人注视的情况下,想起了沈屿。
因为这是沈屿送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照片是他给沈屿拍的,那个本子是他后面收拾沈屿遗物时自己翻到的。
只有这条项链,是沈屿亲手展现在他面前给他戴上的。
这人在这之后的第二天,就永远的离开他了。
时隔那么久,江余朔也依然记得沈屿送他这条项链时的场景。
那天晚上,沈屿最后一次翻窗来找他。
“江余朔。”
被吵醒时,江余朔揉了揉眼睛,“干嘛?”
那时候的沈屿在他的帮助下会说一些简单的中文,他当时就站在他床边,轻笑,“还睡呢?起床了。”
江余朔坐了起来,他看了对面墙上挂钟的时间,有些无语,“凌晨两点,怎么?你要去偷东西啊?”
房间里没开灯,窗外未落的月亮将月光轻洒在他的身上。
沈屿单手摸了摸下巴,琢磨道,“也是个好主意,我昨天看见伯怀特有一个小木鸟,还挺好看的。”
“打住,你这个月去伯怀特的办公室去了四次,他都跑到我这来吐槽这件事了,并且命令禁止你再不经同意拿他新买的东西。”
“嗯,好吧,他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件事呢?”沈屿耸了耸肩。
还不是你一点都不服管。
江余朔没说这话,他正准备问沈屿来找他干嘛,沈屿就无所谓的笑了笑,按着江余朔的肩,把他按回了床上。
他人也压了上来。
这是少有的。
他既没动,也没说什么,跟以往不太一样,只是看着他,看了很久。
江余朔甚至能感觉到他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但也只有那么一瞬,下一刻,沈屿抱住了他。
江余朔能闻到他身上惯有的,淡淡的烟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甚至觉得他们的心跳都重合在了一起。
我抱着你,我们的心跳会变得一样吗?
“……”
“我很想等你长大的。”
沈屿只是轻声说,“但我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蝴蝶街疗养院实质上还是重病精神病院,这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死亡,离开,疯,崩溃到被软禁的人……
很多很多……
多到江余朔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自己接受这样的日子。
他甚至想过,自己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会不会也这样没有清醒没有感知的离去。
但他没想过沈屿会这样。
沈屿说坚持不下去的那刻,江余朔心跳停了,也没有了呼吸。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没有听清沈屿说的话,即便是这么近的距离。
这一句话就像悬在他头上的刀,他知道他终将会落下,而在此刻,他不想管那么多,只想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他没有劝沈屿,没有说让他留下来这类的话。
因为他知道,这是很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