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的作业很地狱——
一周要用吉他扒带20首不同曲风的歌曲,还要注明和声走向。
当然,自已从小就很较真,
所以在拼尽全力的状态下,这种“不可能”也渐渐成为了“可以有”。
犹记第一次废寝忘食的完成他的作业时,大叔似乎终于开始“睁开眼睛”教琴了。
而不是每天喝的烂醉,像是个酒鬼般躺在地上眯缝着眼,只用耳朵就能分辨自已弹的音是对或错。
大叔慢慢的重视自已这名“学生”了。
偶尔会不要脸皮的提出奇怪的需求,比如蹭饭,蹭酒,蹭吃的,甚至索取烟钱。
“陆清啊,请我吃顿烧烤呗?我给你倒点儿真货。”
“陆清啊,酒没了,帮老师带一瓶呗?要黄酒。”
“陆清啊,你到没?没到的话给我买两瓶可乐呗?冰的,不要零度。”
“陆清,你啥时候买新琴啊?你现在这把琴哪够用啊?用这琴做我作业,闹呢?”
“陆清啊,送我一条烟吧,没钱买了。”
…
大叔只教一对一的课。
由于作业太过严苛,没多少别的学生能练完,所以其他同学们就会经常请假不来,或者找各种理由推迟上课时间。
毕竟,大多数人交钱都是把吉他作为业余的爱好来学的,而大叔却总是提出专业水准的要求,实在为难那些想“随便玩玩”的琴童。
这导致,大叔的学生越来越少。
他也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100一节课,讲出价值300-500打底的乐理,偶尔还会写满一张纸的和声学。
甚至涉及到音乐学院大三大四或者研究生才会触及的曲式分析。
自已在他的教导下如鲸饮水,往死学习。
直到最后。
带着第一首吉他原创曲,自信满满的找到大叔,放给他听、现场演奏给他看。
大叔笑了。
欣慰的笑了。
——
那之后不久。
他的小教室倒闭了。
——
时至今日。
陆清依然不知大叔的名字。
但每每路过长山路旁,途径那废弃的小广场里,自已都会习惯性的将目光停落在某家衣服店二楼、那个袖珍吉他小教室上,
看着那5平米的空间里,那块儿落灰的白板上写着的,“学琴找响哥,电话:XXXXXXXX”,
然后拿出手机,
打过去,
听一遍,“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之后才会沉默离去。
——
现在的自已已经明白,
那样的作业,当时只有自已能够完成。
而大叔给其他人留的东西,
似乎也并没有涉及到“扒带、编曲、配和声、做音色、监听录音、BPM180速弹、混合莉迪亚音阶即兴”这么地狱。
对不起啊,响哥。
没能成功去霓虹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