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灵”。
她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多了这么一个陌生的词。
“殷大师……殷女士……”严副馆长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把殷时青从恍惚中叫回现实。
“殷大师,这箱子要怎么处理啊?”他问道。
此刻场外六人组已经对殷时青是心服口服了,没亲眼看见也就算了,但亲眼看过那么激烈的战斗场面(虽然好像什么也没看见),再也容不得他们怀疑了。
“我看看。”她再次尝试用手碰触了一下箱子碎片,可这一次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咦?”一只手仍旧抱着镜子的孟德明突然惊呼道,“这箱子里好像还有一本书。”
他伸手想去拿那本书,可手指刚碰到书的一角那本书就化作一团灰。
“啊这……”他尴尬地看了看周围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孟馆长看见孟德明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照着孟德明的脑袋拍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叔……”孟德明哀怨地摸了摸头,又不敢表示抗议。
“这书已经有年头了,环境一旦改变,注定是不可能保留下来的。”殷时青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在箱子里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但是别人不知道它的存在,哪怕拥有箱子,也不算拥有这本书,离开箱子就会立刻损坏,别人一样无法得到它,听起来像个悖论一样……”吴副馆长从事了多年文学研究,听了殷时青的话职业病立刻就犯了,开始喃喃自语。
“不过这箱子到底谁放在图书馆里的?”严副馆长疑惑地说道。
殷时青从孟德明手中收回镜子,然后对老孟馆长说了句:“孟馆长,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可以借一步吗?”
孟馆长疑惑地答道:“当……当然可以。”
两个人来到图书馆内一处远离众人视线的地方,不等孟馆长询问,殷时青就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对孟馆长说道:“刚才那个东西消失之前喊了你的名字。”
孟馆长的脸刹那间就变成了灰色。
“那它……它还说了什么其他的吗?”
“它说是你把它放在图书馆里的,还说你害了它……”
孟馆长震惊地看着殷时青,半晌之后他突然苦笑一声:“这样啊,没想到它居然还会说话,说起来的确是我害了它……
罢了罢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准备怎样?交给警察吗?”
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殷时青也有些意外,她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反驳呢?要知道我一点证据也没有,光凭我这几句话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孟馆长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后悔了,第一次有人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想把箱子搬走,搬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可是箱子里的东西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虽然不攻击我,却怎么也不让我靠近。
我又告诉大家馆里现在不安全,强制让搬迁工作暂停了,可受害人还是一个接一个。”孟馆长颓然地捂着脸,“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瞒你说殷大师,你来的时候我虽然绷着个脸,但其实我心里却是把你当救星一样看待的,我孟卓言一辈子不信神佛,可刚才我一直在心里求神拜佛希望你真能把事情给解决了,不然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哦……”殷时青似乎对孟馆长要以死谢罪的事不太感兴趣,“能不能问一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呵……只是说出来可能会笑掉你们的大牙。”孟卓言惨笑了一声,“这图书馆是我和几个老同事一手建起来的,只不过除了老吴,其他的人退休的退休、调走的调走,都不在这工作了。”
他沉默了片刻:“我在这工作了将近四十年……这个图书馆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你能明白吗殷大师?”
殷时青越无法理解:“可是图书馆还在啊,它只是搬了个地方而已啊。”
“你误会了。”孟卓言说道,“图书馆搬迁是好事,我一直都是赞同的,这都四十年了,也该换个更大更宽敞的地儿了。
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老图书馆,我想看着它交到别人手里继续使用,只要它能有个好归宿,我没什么不满意的!可是——”
他的声音突然变大,表情变得痛苦起来:“我听说这里居然要租出去给人建什么娱乐城!那种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地方,怎么能建在这里!
建什么不好,这么大面积,建个幼儿园建个游泳馆哪怕你建个饭店!!!也比娱乐城好啊——”
似乎把一口憋了很久的气释放了出来,孟卓言的背佝偻了下去,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我知道我这人守旧古板脑筋转不过弯,可这次我真的是糊涂了,居然觉得只要这里有不好的传言传出去,就能吓退那些要在这建娱乐城的人。
害了别人不说,还让外人以为这里不干净……我真的糊涂了,老糊涂了!”
看着孟馆长一副精气神都被抽走的模样,殷时青突然问道:“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箱子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