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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别枝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空荡荡的,只有床榻的屋内。
他仔细瞧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他的寝居。
曾经的高床软榻,瑞脑金兽,昂贵的玉器摆件,刺绣锦屏,挂了满墙的名家字画和仙剑神武都消失无踪,就连床头镶嵌的东海明珠都被暴力抠掉,留下坑坑洼洼的划痕。
可谓家徒四壁,像遭了贼。
就连套在身上的中衣都是桑麻粗布,磨得他睡不熟,便早醒了。
他记得自己渡劫飞升,见到天道,被告知他的无情道并未达至圆满,不能飞升。
他记得凌祈峰下聚满了无数正道修士,都在等他被劫雷劈下后,再无反抗之力,杀了他。
也记得自己的四个徒弟做了什么。
他飞升失败,竟没死,还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的寝居内,实在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的身体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
手心握着的小小芥子也陌生,后颈烫得厉害。
沈别枝划出一道水镜,端看镜中的自己,颈侧斑斑点点,尽是红痕,就像是……被吮出来的痕迹。
后颈灼烧得厉害,沈别枝划出第二道水镜,置于颈后,两镜相照,肩背上布满抓痕,重叠交错,后颈最为滚烫的那处,竟有牙印!
一朵绯艳的海。棠花绽在皮肤上,烙于颈骨中,被两道牙印包裹其中。
他探出手指,缓缓覆上那朵花。
霎时间,天灵酥麻,一股热流涌向小腹,从来陌生的某种俗。欲节节攀升。
从未经历过,却莫名回忆起的某种体验,让沈别枝惊愕不已。
鼻尖隐隐嗅到某种浅淡的花香,与他后颈的海。棠花交织在一起。
掌中握的芥子里飘出瓣瓣紫藤。
某种纠缠,顺着颈骨香飘向世界之外的另一座城池,形成无形的共鸣。
感尔所感,念我所念,欲我所欲。
·
“呃——!”
江澜浑身一激灵,体温骤然升高,后颈更是烫得要命,腿软到站不住。
他以陌刀撑地,稳住身形。
送他出海的城主眉头一皱,一见江澜这般,便知他该双修了,可江澜又不愿意同别人……
“唉!阿澜,你这样……又是何苦?”
沈别枝已经离开三个月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花棠城中的弟子至少三个月双修一次,否则欲。念缠身,煎熬难耐,能忍住的人,城主没见过,江澜倒是让他长了眼。
海上归来的人说,世界之外似有一城,被一团绿光笼罩,江澜听说后,便要出海,城主拗不过他,只能帮他打点好一切。
江澜修为提升得飞快,隐隐有了突破之势,过不了过久,就要进阶元婴,城主本想劝他留下,让大护法指点他突破,偏偏这孩子倔啊!
城主倒不担心他被人欺负了去,只忧心他这三月一过,每日欲。火焚。身该如何忍,进阶元婴的时候,一个人行不行。
江澜咬着唇,将那恐怖的热。欲忍下去,缓了许久才抬眼,眼尾薄红未褪,偏偏冷酷道:“城主以为我拒绝同别人双修,是在为他守身?在城主眼中,我何时变得这般愚昧蠢笨了?哼,我不过是看不惯海市的攻,不甘心雌。伏其下罢了。”
被人欺骗着攻了一次,已经很耻辱了。
江澜不可能让别人再碰他,尤其是海市的,他一个都看不惯。
上船之后,江澜的后颈越来越烫,腥咸的海风都吹不散那阵颈骨香。
纠缠着一抹……海。棠花香?
江澜微愣,他幻闻了吗?
怔忡间,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抚上后颈,划过背脊,轻。撩腰。窝,再然后是……
猝不及防,闷哼声叩破牙关,倾泻而出。
“沈……沈别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