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澈澈和萧经瑜认识六年,死缠烂打地追了他六年,萧经瑜始终对外宣称他们的关系,是普通朋友。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萧经瑜没有喜欢过她,也没有借着她的喜欢做一些逾越朋友界限的事情,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边界一向清晰,他的冷漠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一切都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
期间他们无数次闹掰,她也因为想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萧经瑜身上转移开,做过无数荒诞的事情。
扔过手机换过卡,接近过其他男生,出国留过学,兜兜转转到头来却发现,认识越多的人,不光对她脱离萧经瑜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只会让她更清晰地明白,这些人都不是萧经瑜。
怀澈澈自己也觉得自己真是个死心眼子,贱得慌。
而且不说萧经瑜根本不喜欢她,就是喜欢,他现在忙着炒cp,扩大国民度,提升咖位,哪儿有空恋爱结婚啊。
她追在萧经瑜屁股后面跑了六、七年,差不多也应该自己知情知趣一点,别当个挡人财路的绊脚石了。
然后就是最后一个环节。
对于她来说,结婚对象除了萧经瑜之外,是谁有区别吗?
好像还真没有,反正如果一定要结婚,而又不能跟萧经瑜结婚的话,怀澈澈觉得其实跟谁都差不多。
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确实就显而易见了。
不过霍修都三十出头了,估计家里也是真的催得很急吧,一个蓬头垢面的醉鬼求婚都能答应,也太狗急跳墙了,但转念一想,那不就是她可以预见的未来吗?
真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怀澈澈忍着头疼,龇牙咧嘴地从床上下来,找到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昨天晚上被带走之后未读的微信消息。
唐瑶昨晚估计也是醉晕了,到后半夜才发来一条微信问她人哪儿去了,不知道是在哪睡醒了忽然良心发现,怀澈澈回了条人还活着,就看霍修的微信消息进来。
霍:醒了吗?
是来问她早饭想吃什么的。
怀澈澈看了眼时间,是还挺早,八点多钟,就顺水推舟回了个随便。
没过多久,霍修就拎着早饭回来了。
怀澈澈顶着鸡窝头出了房间,看他一身运动打扮,应该是刚健完身回来,一副生活规律健康,心态积极阳光的模样。
相比之下,怀澈澈好像是另一个极端,代表着城市的黑暗面,一身酒臭,灰头土脸,顶着一头乱发坐在人窗明几净的大厨房里狼吞虎咽吃稀饭。
她甚至是有点故意表现得邋遢又不驯的感觉,一顿饭吃完自己都感觉自己仿佛一条饿了三天的野狗,吃完饭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在无声地向霍修传达出一个信息——朋友,趁现在还没领证,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不过霍修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十分平和包容,甚至在她吃完饭之后还给她递了张纸,然后体贴地来了一句:“吃饱了吗?”
怀澈澈只能擦了擦嘴,说:“吃饱了,我先回去洗个头和澡,下午三点,我们民政局门口见。”
语气随意到好像只是在约下一顿饭。
霍修笑着嗯了一声:“走吧,送你回去。”
下午两点五十,霍修到了民政局门口,远远地就看怀澈澈已经到了。
小姑娘一点妆没化,小脸儿素面朝天,外面套了个白色的面包服,底下就是最舒服的粉色运动裤,站民政局门口两手揣兜,后脑勺扎了个高马尾,透着一股青春洋溢。
她眯着眼睛站在人来人往之间晒太阳,就像一只路过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的小白猫,小脸儿被晒得皱皱巴巴的,满脸痛苦。
霍修找了个车位停好车走过来的功夫,已经看见三个男生上前搭话,问的什么没听清,倒是怀澈澈的声音清清楚楚:
“我是来结婚的,大哥!”
他走过去,看男生满脸尴尬地说着不好意思迅速走远,有点好笑地问:“怎么了?”
“想加微信,说愿意等我办完离婚手续。”怀澈澈感觉这些人都是在嘲讽她的苦瓜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往民政局大门口走了一步:“走吧。”
结婚和离婚的都在同一个大厅办,但分成左右两边,两两一组,各办各的。乍一走进来,怀澈澈倒是觉得离婚的队伍看起来更热闹,相看两厌的两个人,恨不得走一步和对方拌上两句,让别人知道对方有多惹人嫌恶,各有各的不幸与悲哀。
相比之下,结婚这边反倒是无趣了很多。
不过结婚这事儿,本来就很无趣,细想一下,跟成年是一样的。
就感觉人生的阶段,被很明确的用一条线划分了出来,过了这条线,不管本人有没有准备好,都会在社会层面被强硬地推进到下一个人生篇章。
但拿着红本子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怀澈澈就像一觉把十八岁的生日给睡过去了的小孩,没有一点人生已经开启了新篇章的自觉,结婚证都没往包里放,就先掏出手机接了个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怀澈澈目前是一个全职自媒体人,专做高端探店,衣食住行全都涉猎,之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经常拍自己吃喝玩乐的视频。因为高端探店成本大,做的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怀澈澈长得好看,嘴又伶俐,还不打广告不卖货,随便做做就已经积累了一些粉丝。
后来国内有个公司主动联系她,在微博上跟她聊了足足半年之久,说能给她配备专业的后期团队,再也不用自己剪辑自己加字幕,甚至她不想拍摄还可以找助理跟拍,她只需要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