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子瞻竟然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山路崎岖,悬崖陡峭,如果有什么闪失,那该怎么办……”我震惊极了,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苏公子竟然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听说,那个悬崖很陡的,而且,山上还有好多毒蛇毒虫什么的,要是遇上了可怎么办?”明月急切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心和忧虑。
“不行,我不能让他出事,我要去找他,我现在就去找他……”
我一边喃喃低语,一边就要往门外冲。
“哎,等一下,你知道该走哪条路吗?若是把你丢了,子瞻还不劈了我。”王巩一把把我拦住,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危险的事情,表情有些不自然,“你听我把话讲完嘛。你现在即使跑到山上,也找不到他的。因为,他已经被过往的樵夫送到我家里了。我是在山脚遇到他们的。听那个樵夫说,他在路过悬崖附近的时候,发现了子瞻。那时,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奄奄一息。那个樵夫上前仔细一看,才发现子瞻的左腿被毒蛇给咬伤了,而且,身上还有多处伤痕,想必是爬山崖的时候划伤的吧。而他的右手,竟然还紧紧地握着一株和我描述的金蔓紫相近的草药。”
他竟然为了我,做出这样的傻事……
我的眼睛渐渐红了,声音有些哽咽,“那他现在呢,是在家里吗?他的伤怎么样了?你不是说他被毒蛇咬伤了吗?伤得很严重吗?”
王巩轻轻的点了点头,神情又是伤痛、又是无奈。“我请来了城中的名医为他诊视,那个大夫说,子瞻伤得很严重,毒液已经渗透到了全身,即使用药可以保住性命,然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也许……朝云,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什么……”我的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不,我不信,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的心似乎被人生生撕开了一个伤口,眼中的泪早已不由自主的纷纷滑落。
“带我去见他,我要去见他……”我的头很痛,迷迷糊糊的一片茫然,只是记得紧紧的握住王巩的手臂,不断重复说出此刻的唯一心愿。
当王巩把我带到子瞻的床边,我再也无法抑制的失声痛哭。
看着他在昏迷中依然流露出的疲倦神色,我觉得心痛极了,恨不得可以以身相代。
我轻轻的坐到他的床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子瞻,子瞻,求求你醒过来,我不要你这样昏迷不醒。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也不会再逃避自己的感情。求你快点醒过来吧,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听你为我讲故事,多么喜欢看你温暖的笑脸。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还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吗?你怎么可以食言呢?你怎么可以食言呢……”
正在我伤心欲绝的时候,子瞻被我握住的右手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又反握住我的手。
“朝云,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子瞻慌忙坐起来,紧张的用左手轻抚着我的脸颊,“你看你,这么不小心,眼泪都快把药给冲散了,伤口又有些红起来,很疼吧,别急,我马上为你抹些药,一会儿便不疼了。”
子瞻说着,就要起身为我去拿药。然而他刚刚把被掀开,便被一直愣愣的我一把抱住。
“子瞻,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我紧紧的抱着他,把脸靠在他温暖的肩上,哭出所有的委屈和伤心。
“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是在为我担心吗?我只是……”子瞻若有所思的看着情绪激动的我,轻轻拍着我的背,眼中的迷惑渐渐变为了然,再逐渐变为无奈,最后变为喜怒交加。
“朝云,你先放开我,我去为你拿些药,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才行。你放心,我没事的。不信,你看看,我是不是能走能跳,一点问题都没有。等给你抹完药,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子瞻一边说,一边下床,在我面前夸张的伸了伸手脚,以证明自己行动自如。
我呆住了。
子瞻的身体真的是没有一点问题。无论我怎么研究,也没看出一丝他被毒蛇咬过的迹象。据王巩所说,他伤得很重,毒蛇的毒液甚至使他昏迷……等等,王巩,似乎平时便很喜欢开玩笑……
我无语了……
仔细想想,王巩冲到我房间里讲的那个故事太过雕琢,又过于详细。如果,子瞻真的有什么不测,他应该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我拉到子瞻床边再慢慢解释,而不应该长吁短叹的耐心讲诉那么冗长的故事。
唉,我早该想到的。
真是关心则乱。
其实,我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也不介意朋友和我开玩笑。
不过,王巩这次也实在是——太过份了!
他的好意我能明白,不过这种行为,我不能原谅。起码,不能轻易原谅!哼!这个家伙,至少要罚他学会弹二十首古曲,好让他记住,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拿子瞻的安危来说笑。
就在我义愤填膺、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觉得脸上一阵清凉。
“这是我研制出的新药,我昨天翻遍了医书,一直忙到今天中午,才弄好的。我原想立刻给你送去,定国的书童却突然跑来说定国有很急的事情找我。我赶到定国的家里,那个家伙竟然笑眯眯的递给我一杯茶,说是他自己刚沏好的忘忧茶,可以帮人去除烦闷,一定要让我喝完才可以走。若是在以前,我根本不会去理这个家伙如此莫名其妙的要求。不过,我看他最近为情所困,情绪低落,所以,便想安慰安慰他。可是,没有想到,我喝完茶,便觉得非常困倦,才知道他居然在茶里放了使人安眠的药。我原本还以为他是担心我过于劳累,只是单纯的想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却没有想到,他居然给我开这种玩笑。他一定是跑去和你胡说了什么,才让你误会我出事了,是吧?”
“呵呵……”我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实在不想再提起我刚刚听到他出事后失控的表情。“也没什么啦,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吧。”
“哎,不提可不行。你不知道,朝云刚刚的表情有多精彩。”好似幽灵一般伫立在屋内却一直被我俩忽视的王巩,一点儿也不顾我的尴尬及无奈,完全沉浸在自己眉飞色舞的讲述中。“刚才啊,我只是在流云居的门口,随便喊了两声:大事不好啦,她便急急忙忙的打开门,拉着我一顿追问……”
随着王巩的讲述,我和子瞻的脸越来越红,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凝聚着越来越多的“怒火”,甚至渐渐有了杀人灭口的冲动。
“定国,记得不久以前,咱们比赛书法,似乎是你输了。我现在想好要求了,就请你学二十首古曲吧,下次见面的时候,弹给我听听。”
子瞻不咸不淡的话,却引来了王巩一阵抗议。“太不公平了吧。我这么折腾,到底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不懂得珍惜的笨蛋。你们竟然还怪我……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而且,我说的也并非完全是子虚乌有。朝云,我就知道,子瞻他一定不会告诉你,他的确去过山上找金蔓紫的事情吧。我昨天确实是骗过他,说曾经有位为我伯父医过病的名医跟我说起过这种生长在山上的罕见草药是难得的去伤疤的灵药。若是平常,他怎么可能相信我顺嘴胡说呢?然而,关心则乱!今天一早,他便真的去了山中。虽然仍是空手而归,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