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血肉横飞,帘内秋水朦胧。
傅明月呆呆的躺在床上,依旧保持着孙朝宗离去时的姿势,任凭泪水簌簌流淌,任凭心中鲜血淋淋。
她听到了外面的厮杀声,但她没有心情理会这些。
谁胜谁败对她根本不重要,她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这时,雪白胴体缓缓遮上一件薄纱衣裳,让漫漫长夜不再寒冷难耐。
傅明月没有看向来人,只是嘴唇翕动“白使者。。。。。。你怎么来了。”
白鹤鸣隐匿在黑暗中,透过无尽的黑,却看到一张极其诡异的「脸」!
不,那不是脸,而是一张由生铁打造的面具!
它死死扣在白鹤鸣的脸上,只留下四个狭窄的孔洞。至于面具后面是什么模样,谁都没有见过。
白鹤鸣没有坐到床上,只是僵硬的站在床边。
“今晚有大敌来犯,我和子君特来保护你。”
傅明月瞥了一眼地上的影子,才现梁子君也站在白鹤鸣身后,那个瘸子正愣愣的看着她。
她没有感到无礼,因为她知道,这二人都是正人君子,不会像孙朝宗那样轻薄自己。她命二人先退下,自己则整理好衣物。
红烛轻晃,对镜自怜。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傅明月本就有国色天姿,再添一抹淡妆,更显风华绝代。
一番梳妆后,傅明月缓缓走出门外,走到了白梁二人中间。她望着远处的刀光剑影,听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心中竟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你们说。。。。。。他们能赢吗?”
白鹤鸣也在注视着远方的战场,他沉吟半晌才道“「万花大阵」坚不可摧,击退来犯之敌应该不在话下。”
“既然它坚不可摧,咱们就在背后摧之。”
白鹤鸣和梁子君皆是一怔,将傅明月的这番话咀嚼许久,而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傅明月死死地盯着前方,眼神中蕴藏着凛凛杀意。
“他们。。。。。。都。。。。。。该。。。。。。死!”
二人明白了傅明月的意图,他们对此能够理解,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弱女子心中的恨有多深。
一直沉默不言的梁子君突然开口“你说吧,需要我们怎做。”
“按我说的做!”
远处的战场上,白莲教与南少林仍然鏖战不休。
孙朝宗将阵型变为「雨打莲花」,红蓝教徒纷纷退后,上千名白衣教徒担任主攻。
这些白衣教徒以二十人为一组,分批朝南少林群僧杀来。每组每人仅出一招,旋即后撤,再由下一人继续进攻。
循环往复,攻势如滔滔海潮,来而又去,去而复来,此消彼长,连绵不绝。
群僧武功虽高,但每个人都仿佛在和千百人轮番对战,而且这千百人都如蜻蜓点水,来去如风。
长此以往,真气必然耗尽,最终必败无疑。
双方激战半个时辰,南少林这边已倒下二十余人,其余僧侣也都遭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大罗汉阵」虽未被完全攻破,但已岌岌可危。
倏忽!「大罗汉阵」西南方轰然塌陷,负责镇守该方位的十三名武僧或战死或重伤,已无力阻挡白莲教滚滚洪流。
哨塔上的熊毅看的真切,急挥手中火把,示意左翼教徒朝对手西南方起致命一击!
生死存亡之际,远方幽幽传来一阵琴声。琴声无律,只有简单的音调,一声。。。。。。两声。。。。。。三声。
熊毅听到了琴声,而且琴声中似乎还夹杂着火油味。他忍不住探明究竟,可就在他转头那一刻,头颅却从脖颈坠落!
紧接着,两个胳膊同时掉落,继而身体碎成数十块。
在火把落地的那一刻,熊毅脚下的哨塔「轰」地一声燃烧起来,犹如一把烈焰长剑,在黑夜中熠熠光。
左翼教众顿时慌乱,一时间进退失据。
南少林群僧瞅准时机,迅调遣其他方位弥补西南方缺陷,「大罗汉阵」再次稳住阵脚。
同样惊慌的还有孙朝宗。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不成想左翼哨塔忽然失火。不但功亏一篑,自己最亲近的师弟也葬身火海。
孙朝宗怒从心中起,将手中令旗挥的更急,指挥中路教众向群僧起猛攻。同时用令旗示意阮大志,冲击南少林侧翼。
可他的旗语还未挥完,右侧哨塔蓦地燃起大火,一个被烈火团团包裹的身躯从哨塔上急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