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宁郡主喝一口茶,道:“须知这分寸二字,最难拿捏。”
“母亲说得有理。”叶从蔚略有些触动。
前世,以冷硬的面容,要处死她的父亲,竟然能说出这些话来。
即便不全然是为了她考虑,只为了他侯爷的脸面,叶从蔚也是领情的。
没有生母,自幼与父亲接触太少,骨肉亲情如何,她一概不知。
这会儿倒是难得品出点细末来……
“那你知道怎么做了?”庆宁郡主问道,她脸上神色分明不信。
叶从蔚摇摇头:“不知。”
庆宁郡主早有所料,那样一个浪子,岂是轻易能够收服的。
她扬起眉尾,道:“趁着这份新鲜,早日怀上麟儿,才能助你稳坐王妃之位。”
叶从蔚略一沉默,她不是没想过这个,甚至有些期待自己的孩子。
但同时又犹豫,若她早早死了,没娘的孩子岂不是很可怜?
况且,也不容易怀上吧,起码前世她婚后一年都没有动静……
庆宁郡主以为她有什么难处,问道:“莫不是王爷现在就不回来了?”
齐宿大婚隔日出去喝花酒,叶朔都听说了,她当然没漏了这个消息。
当时还没少庆幸呢,若不是叶从蔚代嫁,受这
委屈的就是她的芷儿了。
“不是。”叶从蔚摇摇头,有些话不愿跟庆宁郡主说。
“念在你是我养大的,我才跟你提这一句,”庆宁郡主轻晃绢扇:“他一个闲王,给侯府也带不来什么助力,你能否坐稳王妃之位,全看自个儿。”
这话有些不客气,但也是事实。
侯府不指望豫亲王给它带来什么,也无法替叶从蔚撑腰。
齐宿那种性子,皇帝训诫都管不住,若他哪天要哄抬红颜做王妃,这样荒唐的事保不准就成真了。
“多谢母亲,我知道了。”叶从蔚抬手替她斟茶。
不论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王府见她,总归是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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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宁郡主并不留饭,喝完几杯茶,就离开了。
她走后,叶从蔚没有挪动地方,依旧在湖畔凉亭待着。
她在思考孩子的问题。
若是怀上了,那就生吧。
不是为了稳固地位,也不贪图荣华。
叶从蔚觉得,自己两世为人,假如逃不了早亡的宿命,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子嗣了。
一个流着她血液的孩子。
即便她死了,偌大王府还会亏待一个幼童么?
以齐宿的性子,她相信他不会,并且来日他做了帝王,孩子就是皇家血脉,一定会顺溜长大的。
叶从蔚想,只要她的孩子能好好活着,她似乎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没有过孩子,如今设想长远,不免带着点天真的想法。
须知真正怀胎十月产下麟儿,那时候再思及己身早亡,
可谓是锥心。
哪个母亲不想看着孩子长大成人呢?
如何舍得离开。
此时的叶从蔚,思前想后,没什么舍不得的。
似乎她的要求很小,孩子能蹦跶在人世间就够了。
…………
一整个下午,齐宿没有回来,叶从蔚看了点卢管家送来的账本,又是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