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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大院下14（第2页）

“不好意思啊，高建国，都湿了，先别穿了。”

“哦，没事儿，我先拿它打蚊子，一会儿就干了，走吧，咱们往回走，好做蘑菇酱吃。”三个人便往回走。

还是建国走在前面，等衣服干得差不多了，就穿在身上，两个女生走在后面唠着嗑。

先打水，把蘑菇给洗干净，孙婵怕凉，没沾手。柳菲和建国一个打水一个洗，然后倒进开水里焯了一下，一股土腥味儿传满整个院子。草蘑菇这东西，你看着采了好多，等一焯水，一下锅，也没有多少。剩下的就是柳菲烧火，老妹做饭，建国就不再管了，跟孙婵在大门外站着唠嗑。

孙婵说：“这农村太苦了，”突然声音小了些，往四处看了看，这年头，说话是要背着人的，不知道谁就会打小报告，作为知青不能说苦。“不想再呆了，我打算过几天回趟家，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嗯，能回就回吧，你们城里人还有个地方回，我们想脱离这里都没希望。”

“你没想着处个城里的对象？”

“哪有啊，有也不敢想啊。”

“你看柳菲咋样，你看我咋样？”

建国吓了一跳，这个说的也太直接了吧，有点吓得慌。

“今天采蘑菇，我看你俩一起走，感觉挺配的。”

“别瞎说，让柳菲听见跟你急，容易犯错误。”

“没瞎说，你看这里的人，左看右看还是你知识水平最高，懂得也多，也挺有能力，那天王瑞要不是有你，我看这些人都得抓瞎。”

“也不是，主要这里的人都信大神，家里又不备药，凑巧我家里有仁丹，就拿来点。”

“还是你懂，你知道吧，你就是挺厉害的，哎，那个周锁柱你了解不。”

建国心想，又是这个问题。

“噢，不太了解他，就是我的一个同学，一起呆过两年。”

“我们在他们队里时总找我们玩儿，总缠着我，看他那埋汰样儿，特别烦他，可他亲戚是公社会计，听说县里也有人，我又不敢怎么着他，你说我该咋办？”

“这我哪知道，你看着办呗，我们农村人都没主意。”建国知道话不能说多，言多必失，看着孙婵失望的表情，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但他又没啥权利，说多了容易得罪人。

“其实城里也没啥好的，吃啥都要票，我们在城里也都吃不饱，在这里还能吃饱，要是有对我好的人，我就不回城里了。”

这嗑是唠不下去了，建国闻着屋里飘出来的蘑菇酱的香味儿，忙说：“好饭了，去吃饭。”便直接走到院子里。

依然是先背诵毛主席语录再开饭，大饼子蘑菇酱，小葱、小白菜蘸大酱。柳菲吃得满脸都是汗，孙婵却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吃了一个大饼子就说吃饱了，不吃了。

第二天柳菲来找他，说孙婵也请假回城里了，问生了什么事儿，建国说他也不知道。柳菲倒是挺高兴地说：“那就剩我自己了，我就不轮了，就在你家派饭吧，你家饭又好吃。”

“好吧，一双筷子的事儿。”

派饭这样的好事落在高家，家里人都挺高兴，毕竟最后算账时还是要占便宜的。柳菲坐在桌边，夏天时，桌子就放在院里，凉快，等起蚊子的时候早就吃完了，也只有这个时候，小脚的娘才颤颤巍巍地出来见一会儿阳光。

柳菲来了，表现很活泼，大家都说这孩子可真有意思，话里话外都很喜欢，只有四姐桂青若有所思，看样子吃饭都不是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