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为什么会如此针对自己?
橘政宗仔细看着手中的每一页资料,越看越皱眉,终于,他在看见有关三笠公园死侍袭击事情的记载时,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顿。
“不对,他怎么会……”
?
淅淅沥沥地雨落在东京郊外的山里,古老的神社坐落在风雨里,细雨顶部青瓦的凹槽流淌,汇聚成白色的细线从屋檐下垂落,在石台阶上溅出水花。
这里是蛇岐八家的神社,神社供奉的是家族里逝去的诸位先辈,百辆汽车封锁了通往神社的交通路口,荷枪实弹或者扛着长刀的男人们肃杀地站在雨中,挽起的袖口露出狰狞的刺青。
为了防备可能出现了意外,整个日本分部执行局和蛇岐八家的核心骨干都被临时抽调过来,这些男人们拱卫着家族的神社,没有任何人敢再靠近这座朱红色的建筑半步。
源稚生默默地站在神社屋檐下,湿润冰冷的水汽在他的眼底散开,这场雨一下,庭院里种的几颗樱花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立在雨中。
乌鸦从源稚生的背后匆匆走来,低着头,素来狂放不羁的乌鸦今日一板一眼地穿着黑西装,他的西装明显是精心熨烫过的,连一个褶皱都看不见,郑重得倒像要参加谁的葬礼似的。
这或许确实是一场葬礼,今天是橘政宗审判会开庭的日子,一旦橘政宗被定罪,那乌鸦和源稚生都要整理好衣冠为他送终。
“大家长,参会人员已经全员到齐。”乌鸦在源稚生身后说,将签到名册递给他过目,“包括政宗先生在内的其余七位家主,战略部的长老、联络部的负责人及其下属三十四人,还有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关东、关西两大支部的支部长及组长三十六人,岩流研究所关键负责人十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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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都到了就好。”源稚生阻止了乌鸦喋喋不休的报菜名,“本部的路明非专员也到了么?”
“到了。”乌鸦低声说,“路专员和上杉家主一起来的,我们之前商讨的,为他在上杉家主身边加了一个位置。”
源稚生回想起前几日路明非找他商量过的疯狂计划,一时头疼,轻声地叹息:“希望这次审判会不需要动用这个计划吧……”
“那橘家家主呢?他近日有任何动静吗?”源稚生又问。
“我们按照你的吩咐,全天候无死角地监控着关押政宗先生的监狱,可是政宗先生这几日很安分没有任何动静。”乌鸦立刻回答。
“政宗先生一直处于监控之下,只是中途见过几次其他几位家主,我们监听了每一次谈话,但是他们谈话内容也很正常,无非是有关路明非提交的证据的讨论,另外就是,政宗先生调用了路明非来日本之后的全部行程图,理由是要‘找到路明非行为中的破绽’,至于您所担心的劫狱等事情,则完全没有发生。”
“橘家家主居然都这么安静,看来,他是真的准备在审判会上结束这一切了。”
源稚生不知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叹息,这几天整个蛇岐八家都因为橘政宗的事情焦头烂额,源稚生都快被各种质疑信件堆死了,而这场风波里最核心的两人却反而能心无旁骛地为审判做准备。
“是这样的。”乌鸦下意识说,“路明非和政宗先生只需要养精蓄锐为审判会做准备就可以了,但是大家长您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安抚家族的长老,召开审判会,防止可能的存在刺杀和劫狱。。。。。。”
源稚生冷冷一眼打断了乌鸦的吟诵,他们在外边耽误了一些时日,如今到了该上场的时候了。
“走吧,我们也该入场了。”
源稚生进入神社本殿,确实如乌鸦所说所有人都到齐了,蛇岐八家的人分组在本殿的两侧,正中间属于大家长的位置上空着的。
左手边的首位上是橘政宗,他已经被指控为罪人,但只要橘政宗还没有被定罪,便依旧是橘家的家主,倒也没有不长眼的人要拿手铐将他拷住。
而右手的首位则是绘梨衣,作为上杉家家主,绘梨衣在蛇岐八家的地位仅次于源稚生和橘政宗,而路明非则坐在绘梨衣旁边。
路明非坐在绘梨衣的旁边这个描述也不准确,确切的说,他们两个人共享了同一个位置。一个人的位置坐两个人空间多少有些紧张,两人衣袖的不觉都贴在了一起。
这里场审判是蛇歧八家内部的审判,不是像法院那样设置旁听的席位,按理来说,这场审判甚至不应该邀请外人参加,但源稚生已经亲自邀请了路明非,下面的人只得得照做,这就让负责排座位的樱犯了难。
在上下级关系极其分明的日本,蛇歧八家内部的座位都是有定数的,以路明非的特殊身份,樱不可能将他的位置放在某个角落,但是前排的位置都是属于八家家主的,樱也不好去动。最后还是夜叉一拍脑袋说,反正路明非去哪里上杉家主都跟着,不如就安排这两人坐一起得了,于是就有了此刻的画面。
源稚生穿过中间的道路,一步步走到大家长的位置面前,转过身,对着在场人鞠躬。
“家主的诸位长辈们,在您们面前我只是不懂事的晚辈,才能有限,本没有资格接任蛇歧八家大家长的位置,但橘家家主临时退位之后,必须要有人接任过大家长的责任,才让我得以暂代大家长一职。”
“我靠着血统暂代大家长一职,平日里处理家族各项杂务便已十分勉强,靠着小心谨慎才没有犯错闹出笑话。”
“但最近家族里又出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情仅仅靠着我自己一人实在无法做出判断,所以,我才神社召开了这次的审判会,在诸位和家族先辈们的注视下,共同处理这件事,这件就是——”
“本部的路明非专员指控橘家家主橘政宗就是猛鬼众的王将,并且橘家家主在过去担任大家长的十年时间里,一直在进行诱导家族混血种堕落、谋害家族成员、出卖家族利益等诸多犯罪行为。”
源稚生此言一出,本殿之中一片哗然,八家家主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没有表现得太过震惊,可其他人则是第一次听见如此劲爆的消息,以至于很多人都没控制住心神而失态。
“肃静!本殿之中怎么能大声喧哗!”家族里的老人很快对着小辈们接连低喝,人群中的骚动声才渐渐平息下来了。
众人重新将目光投向源稚生,他们知道源稚生把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拿到如此正式的场合来讨论,这个消息那就绝对不是捕风捉影。
源稚生望向橘政宗:“橘家家主,你认可路明非专员的指控吗?”
橘政宗摇了摇头:“我认为路明非专员的指控完全是虚假的、捕风捉影的谣言。”
“政宗先生担任大家长的十年里,一直在努力地经营这个家族,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风魔小太郎唰地下站起来,“路明非这毫无根据的指责,不仅是对政宗先生人格的侮辱!也是对蛇歧八家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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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稚生和路明非对视一眼,他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也没寄希望橘政宗会就此承认自己的罪行,于是,源稚生叫停了风魔小太郎喋喋不休的发言,示意路明非开始举证。
啪!
本殿内的投影仪被打开了,一张照片被投放在了大荧幕上,照片里的场景看起来是某片昏暗的地下室,诸多设备仪器都被搬之一空,于是整个地下室就显得特别空旷,光滑的地面上满是干枯的水痕,依稀可以看见像是有体型巨大的蛇类爬行过的痕迹。
“照片中的这片区域位于东京一家水产公司的下方,它是猛鬼众的王将饲养死侍的实验基地。”路明非站起身来说,“我的朋友,源稚生大家长的弟弟,源稚女找到了这处隐秘的地方。”
听见路明非的话,人群里就有人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有老人问道:“少主弟弟,这个名为源稚女的人,为何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并非刻意的隐瞒,只是因为过去我都以为源稚女已经死了,自然不会特意去提及他,所以,家族诸位才不知道我其实小时候一直有个弟弟。”源稚生替路明非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