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珺一心在这儿修剪花枝,压根不顾那边李氏心中如何气愤,或说她明知这点,却还是要挑衅一番。
果然那下人回去之后没过多久,李氏就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了。
顾府倒也热闹,每个院门口都守着人,但凡是谁经过了,总是要被猜测去向何方,又所为何事。
因而李氏去往繁芜苑的意图很快便被众人猜了出来,一时之间好几位都尾随而至,又让原本冷清的繁芜苑闹腾了起来。
“二姨娘就要过来了,小姐怎得一点也不见着急?”梨书顺着窗往外看了一眼,当即觉得后背发麻。
孟南珺却是一副不紧不慢,剪子虽已放下,可手上仍没歇着,转动花盆仔细瞧花。
直到外头有人拍门,响声不断,明摆着就没把礼数规矩放在眼里。
“她们上赶着找骂,凭什么是我先慌了?”孟南珺拿过湿帕子擦了擦手,而后朝梨书挑眉一笑。
梨书因她这反应微微一愣,随后就看见自家小姐径直走到了门口,缓缓将门打开了。
“何事?”垂头看着站在阶下的老妇,孟南珺这才发觉当初被她丢出孟府的人,竟然还在顾家做事。
看来十分得李氏重用。
“你问我何事?”老妇尖着嗓子反问一句,“夫人叫你过去你却不去,这便是不懂规矩,我来自然是教训你的。”
瞧她这么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孟南珺就知道自己当初的惩处还算轻了。一直以来她都想
低调行事,不论是李氏还是其他的姨娘,她都不准备去招惹,可这样的退让却变成了一种放纵。
长此以往,只怕这顾府谁人都能踩上她一脚。
“区区一个贱婢罢了,我是什么身份,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孟南珺说着一脚踏出,正好将她撞到了一边。
李氏因她一句话眸光微沉,见人到了自己面前,便反唇相讥:“你是什么身份,我怎么不知晓?”
“那二姨娘应当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前两日我才嫁进府里成了侯爷的夫人,怎地二姨娘今日便忘了?”
于身份之上,李氏终究是差了一筹,这些年顾府不曾有人威胁到她的地位,再加上家中的生意越做越大,她也没太把妻妾之分放在眼里。可自从孟南珺进了府中之后,便不停有人将她的身份拿出来议论,使她心中愤恨不已。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好歹了。”李氏冷笑一声,便朝两边下人各看一眼。
近年李氏风头愈甚,跟着她的也都惯是会看脸色,此时只一眼便明白了李氏的意思,左右各几人便要去拉孟南珺。
孟南珺也明白过来,心中有些惊讶于李氏竟然真敢对她动手,于是一边反抗一边小声跟梨书传话。
“去慈和堂请刘大夫,闹得越大越好。”
梨书心中虽然担忧,可也知晓孟南珺的本事,一咬牙跑了出去。
府里也没人拦她,孟南珺见人走了就装作一副应对不及的模样
,左臂被人抓了个正着,右边也很快被人制住。
“既是嫁入顾府,就该守咱们府里的规矩,以下犯上者如何论处你们都知道,可得好好教一教这位侯爷的夫人。”李氏冷声道。
老妇心里只觉十分畅快,袖子一撸便推了孟南珺一把,就这么连拖带拽的将人带到了罚堂的大院里头。
姨娘与下人们都围着看,一时间窃窃私语连成一片,又引来了更多的人。
李氏本来打的就是以儆效尤的算盘,也好借此告知府中人,即便来了个身份比她还高的,也只能在自己手下苟延残喘。如此一来,到这儿瞧热闹的人越多,对她就愈发有利。
有人殷勤地搬来椅子,李氏往那儿一坐,手里就接过一盏凉茶,像是看戏。
可她口中不紧不慢说的却是“家法伺候”。
孟南珺任由那几人将双手反绑在后,也就假装挣扎了几下,但那些人摁了半天却没法让她下跪。老妇见此,顺着她后膝就是一脚,结果人只是被她踹得踉跄了一下,反而自己没有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她愿意站着就站着,等这几十鞭子打下去,我便不信她还能站地稳。”李氏轻啜一口茶水,便道。
下人应是,粗长的鞭子就这么落了下来。
却说梨书在离开顾府之后,却是一路没什么阻拦,毕竟眼下路上行人并不算太多,她跑的应当也算顺畅。
可因为记着孟南珺的交代,她逢人在前便要撞上一下
,一边撞还一边红着眼睛道歉,像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一般。
行人之中有认出她的,即便不知晓她的身份,也不好跟她过多计较,是以梨书虽然哭丧着脸,心里却是得意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