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你别那样子搞!萧玉融!”易厌发出的声音类似犬类的呜咽,含糊不清地骂着,到后面甚至直呼其名。
萧玉融脸上笑意不改,手上却加重了力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呜……”易厌面色潮红,眼睛湿润,嘴上也该是胡乱喊了,“萧玉融……不是,玉融、公主小公主……主子……”
平时怎么样一个无法无天的人,再怎样混不吝,这会身家性命在人家手里,也照样指哪打哪,说什么是什么了。
“公主,淮陵侯求见。”门外传来声音。
易厌喘着气,神情迷乱,偏偏这个时候被打断。
他咬着牙,支撑起身子。
“喏,有正事了?”萧玉融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易厌,收回了手。
萧玉融站了起来,对门外说:“翠翠,为本宫更衣梳妆。”
她那平静冷淡的样子,活像事后无情的渣男。
“想好了,自己洗干净了躺床上。”萧玉融笑着拍了拍易厌铁青的脸。
她直接就走到了外间的梳妆桌前,丢下易厌一个人在原地。
易厌捂住脸,喘息着趴在萧玉融刚刚靠过的贵妃椅上,平复了许久,才勉强压下。
“萧玉融……过分……真是过分……”易厌将脸埋在软垫上,恨恨地骂道。
萧玉融可没管他背地里怎么想的,梳妆完了就出去面客。
其实见王伏宣也没必要多精细,只是见完了王伏宣,顺道萧玉融还要出门而已。
“好久不见啊,淮陵侯。”萧玉融坐在主座上。
王伏宣早已恭候多时,目光落在萧玉融身上。
萧玉融鬓发间垂落一串拇指大的金珠,晶莹的光晕折射在她脸庞上。
这看着像是哪个臣子想着讨好如日中天的昭阳公主,而特意打造的。只想着金贵,没考虑样式。
按常理来说,一个人头上如此夸张地戴满了金玉,那应该是很俗气的。
但如此俗气的饰品,她戴了却雍容华贵。
昭阳公主就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他就不会这样,他要是打样首饰给萧玉融,那必然得是样式时下最新颖的,不能仅仅是炫富般的堆金砌玉。
“嗯。”王伏宣垂眸。
萧玉融扬起眉梢,“你来找我,总不会是为了叙叙旧,问候问候家常吧?”
“我来,是问你这账目。”王伏宣示意侍从把账本递给萧玉融。
这账本正是所谓这次平乱的支出,毕竟当初说好了平乱一切支出由王氏买单的。
萧玉融压根没接,微笑着问:“说好了的事,淮陵侯总不会是要赖账吧?”
王伏宣阴沉沉地瞥了她一眼,“那也得你这账本是真的是对的,你扪心自问,你偷偷摸摸地在上面加了多少有的没的。”
光是连那扶阳卫的花销,萧玉融都让玉殊悄无声息地分批以不同名义算进了账本里。
“这话说的,淮陵侯可真是冤枉我了。”萧玉融流露出无辜的神色,眨了眨眼睛。
她指了指账本,“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淮陵侯只管说就是,我与淮陵侯一一查对。”
王伏宣抄起一则账本,“不对?你来说说,这梅子一栏,为何花了五万两?”
萧玉融正色道,“盛夏炎热之际,兵士们想吃些梅子解解暑,也未尝不可。”
“一升梅子就八文,够五名兵士吃了吧?皇军就算是加上崔家军也总共只有八万人!一日下来撑死也就十三万文千,一百三十两!一月也就四百两银子左右!”王伏宣冷笑。
他晃了晃手里的账本,“你们就算是日日吃,两年顶了天了也就是能吃一万两!更别说这只是夏日吃的了,你是怎么敢给我写五万两银子的?”
“不过是吃个梅子罢了,淮陵侯又何须如此生气。”萧玉融叹了口气。
她细细道来:“运输梅子要人,贮藏梅子要冰,桩桩件件这瞧不着的地方,花钱的多着呢。”
王伏宣拍了两下账本,“这还只是单单梅子一处,其他地方不计其数!”
“哎呀。”萧玉融从王伏宣手里抽出了账本,“不过花点小钱,淮陵侯何至于兴师问罪?”
王伏宣险些被萧玉融气笑了,“雁过留毛,兽走留皮,公主可还真是配得上夺泥燕口那首诗。”
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
“亏公主能下手。”他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