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碗药喂完,两人都未说出一个字来。
见临清筠细致地拧了巾帕帮她擦拭脸颊和双手,江殊澜哑声道:“生我的气了?”
临清筠沉默着摇了摇头。
他是在怪他自己,竟未发现她瞒着这么大的事,竟让怀着身孕的她来考虑他心底的担忧。
“你是不是还没看过他们?”已经恢复了些体力,江殊澜转移话题道。
方才林老夫人和叶嬷嬷把孩子抱给他们看时,临清筠的目光仍一直落在江殊澜身上。
“过会儿就去。”临清筠低声说。
他一步也不想离开江殊澜,现在尤其不想。
“等他们兄妹俩长大了,知道你不上心,会难过的。”
临清筠摇了摇头,“他们会和我一样心疼你。”
江殊澜笑了笑,提醒道:“我
先睡一会儿,你得好好想想他们的名字。”
“我醒来后再与你一起选。”
因为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便一直没有把名字定下来。之前虽已经有了些备选,但现在是两个孩子,得再想想。
“好。”临清筠声音微哑道。
幸好,她还在他身边。
*
有林老夫人留在宫里照料,江殊澜恢复得很好,生产那日苍白的脸色也很快变得红润了起来。
两个孩子每晚都睡在江殊澜与临清筠的寝殿内。他们各自的小摇床离大人的床榻不远,方便临清筠时时起身照料。
好在两个孩子都很乖,除了饿或者困,很少有大声啼哭的时候。就连见过无数婴孩的林老夫人都说,这两个孩子少见地好带。
两个孩子出生时都不算大,江殊澜甚至觉得他们有些偏瘦小。好在悉心养了一段时间以后,两个娃娃都慢慢变得圆乎乎的,小脸粉雕玉琢,任谁看了都很难不喜欢。
就连一贯不苟言笑的纪相在兴庆殿内看见这两个小奶团子乖巧地睡在摇床里,都会在正事结束之后忍不住上前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只是纪相依依不舍地从兴庆殿离开后,回到府中总会旁敲侧击地问问纪怀光,想知道他何时才会考虑这些事情。
与纪怀光同龄的人都先后成了婚,连孩子都有了,他却整日都只是练兵驯马,连七夕节、花灯会都留在府里陪纪相下棋,赶都赶不出
门。
“我近来可不只是练兵驯马。”又被自己的爹暗示了一回,纪怀光言之凿凿地说。
“那你最近在做什么?”
纪怀光从身后拿出两匹巴掌大的木质小马,笑得开怀,“做这两个小玩意儿。”
上次他做的拨浪鼓把太子和公主逗得咯咯笑个不停,纪怀光觉得他们也会喜欢这两匹小马。
纪相:“……”
果然还是这样。
纪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教漏了什么,他这个儿子到现在都还未在男女之情这些事上开窍。
之前买下清澜阁的事让他知道了以后想做什么得多打听打听,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但心性却还是像十几岁的少年郎一样。
“爹,缘分是强求不来的,”纪怀光边说边往府外走,走到离他爹远些的地方后才含笑爽朗地高声道,“儿孙缘也一样。”
自己儿子一直便是这副性子,纪相觉得无奈又好笑。
而纪怀光走出府后不久,便被一架马车拦住了去路。
马车里的人掀开帷帘,朝他微微颔首,柔声道:
“纪公子。”
纪怀光正欲离开,听清对方的话后脚步微顿,回身声音清朗地问:“你认识我?”
马车内的姑娘倏然红了脸颊,却暗自镇定道:“我是平章政事罗泽永的女儿。”
平章政事,从一品官职,为丞相副贰。
“我爹在府里,你们若要见他直接去即可。”
话音落下,纪怀光便不再耽搁,立即动身继续往宫城的方向去。
若去晚了,太子
和公主就该犯困了,到时不管他用什么都没办法再逗笑他们。
眼看着纪怀光的身影消失,马车外的一名侍女着急道:“二小姐怎的不和他说清楚,你分明不是来找纪相的……”
车内的罗许许过了很久都未放下帷帘,仍目视着纪怀光离开的方向,柔柔地笑了笑,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