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没再纠结,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罐男。
“嘿,你为什么要在头上戴个陶罐?”
罐男摇头,连带着陶罐也出咕咚咕咚,像是半罐水的响声来。
“你这罐子里还有水?怎么装进去的?这不科学!”男人高喊。
那名同伴也站起来,直直盯着罐男头上的陶罐。
“要不,我们帮你把罐子取下来看看?由利太太不会介意的,大不了我们加钱。”
罐男一步步后退,可还是没能逃脱那两个高大男人的魔爪。
他们一人按住罐男,一人去拔他头上的罐子。
陶罐像是和他严丝合缝长在一起,纹丝未动。
扯的罐男直喊疼。
他们不信邪,搬起院子里的石头砸向陶罐。
哗啦一声。
土褐色的陶罐碎了一地。
连带着的,还有陶罐里黑色、粘稠的不知名液体。
一股腐臭味冲鼻而来。
那两人看向罐男,原本好奇的表情被吓得僵住,哆嗦着连连后退。
只见原本正常的五官,因为长期泡在水里已经变得浮肿,他们拧在一起,腐烂着。
蛆虫在烂肉里穿梭,密密麻麻。
甚至能看到裸露的黑色牙床。
罐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看不见自己的脸,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己的脸。
“你们,怎么了?”
他问,连带着牙床外的蛆虫簌簌落下,夹杂着一整块带着皮的碎肉。
“啊啊啊啊啊!”
两人尖叫着逃离,仿佛罐男是吃人的野兽。
罐男静静站在原地,他低下头,委屈的对自己说着,“有那么可怕吗?”
然后捡起地上那块皮肉,塞进了自己漆黑的牙床内。
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似乎是蛆虫在他嘴里爆浆。
罐男落寞走回自己房间,那里面摆着许多罐子。
他取出一个新的戴在头上,伤心的蹲在角落。
“妈妈,我好想你,我好想回家……”
自从那天后,由利的客人少了许多。
她开始买不起供两人饱腹的食物。
罐男每天都吃的很少,甚至有时候几天也吃不了一点东西。
他以为这样会为经济情况窘迫的由利减轻一些负担。
一连数月都没客人来的由利彻底断了生活来源。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木屋内所有的家具都被搬空。
罐男没有什么行李,这里除了那些罐子,没有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由利走的那天下着很大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