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俞景晟还会再说两句,没想到被拒绝以后,他便没有再开口,也不觉得有半分难堪。
这让准备了一肚子话的宁菀有点不是滋味,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也好,她想: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对方也许真没什么其他的心思。
而俞景晟想的则是,此路不通就换条路走,难不成非要强塞给对方什么才算帮忙?
能缓解宁菀经济压力的办法有很多,换个思路,奖金下去不就得了?
说起来,他是不是很久没给公司员工奖金了?
正好,年终奖有点早,不如先来个年中奖?
嗯,挺好,不错。
俞景晟打定了主意,给助理了个信息,半个小时后,一笔堪称丰厚的奖金就放到了公司所有人的账户里。
这样一来,即使宁菀有什么意见,随便问几个人,知道是大家都有的,应当也能理所当然的收下来了。
家长会很快就结束了,宁菀正准备起身去找孩子,却被老师给留了下来。
见此情况,俞景晟刚抬起来的屁股又坐了回去,似乎也打算留下来参加小会。
宁菀对待老师是很尊敬的,“有什么事,您直说就好。”
年轻的女老师看了眼对面坐着的男人,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一丝红晕,而后才道:“我是新来的,也已经从上一位班主任那听说了小朋友们的一些情况,你们家彦彦小朋友……”
她顿了一顿,婉转的开口,“这个孩子很好,对待老师也很尊敬,只是小朋友们不太懂事,因为一点小事就容易闹茅盾。关于这一点,你们做家长的,也要多多关注才是。”
宁菀工作繁忙,而且每次都只有她一个人来接孩子,有些小朋友注意到了,就会问彦彦为什么他爸爸不来。
小孩子的心思很敏感,又不愿意撒谎,有时候说急了就闹起来,这对孩子的生长育很不好。
“当然了,家长工作忙,没有太多时间带孩子,这也都能理解。”老师也以为彦彦是单亲家庭,今天才知道,原来有个这么出色的爸爸,“不过啊,在孩子的成长里,最不能缺少的就是家庭的关爱,以及父母的陪伴。你们一定要重视起来。”
关于这些,宁菀也不是不知道,却没法说什么,只能不住的说:“是,麻烦老师了。”
俞景晟默了一默,起身向老师鞠了一躬,“是我们这些做家长的疏忽,以后还请老师多多费心。”
随后,他倒是与老师攀谈起来,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这让宁菀颇不是滋味。
从教室出来后,她忍不住说:“俞先生,我十分感谢您的好意,但关于彦彦的教育问题,还是希望您不要过多插手,毕竟我才是彦彦的妈妈。”还有剩下的话,她还没说出口。
今天就像是临时抓壮丁一样请他来帮忙的,到了明天,大家是半点干系也没有,既然不能管到底,又何必给孩子太多的期待呢?
听了老师刚才的话,宁菀心中有些惆怅,孩子在幼儿园里受了委屈,却从来没跟自己讲过,懂事的让人心疼。
“谁说不是了吗?”俞景晟目不斜视,“彦彦妈妈,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女子一愣,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从孩子生下来就是自己一个人带的,新手妈妈,确实也经历过许多困难,只是习武之人,向来是能吃苦的。
不管日子有多难过,也不曾抱怨过一句,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没有可以诉苦的对象。
一个人抱着孩子,孤零零的躲在卫生间里哭……啧,那种场面怎么看怎么凄凉,也极其不符合她的气质。
而今,突然有个人对她说:你做的很好,辛苦了——这样温柔的安慰,她是第一次听到,便觉得有些怪怪的,鼻子有点酸是怎么回事?
宁菀轻咳一声,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身边的人“嘘”了一声——
俞景晟透过窗户,指了指里头打瞌睡的孩子,“不管你是想指责我,还是要感谢我,客套话晚点再说,再不把孩子接出来,他怕是就要哭了。”
女子看他一眼,走进去,托着彦彦的头,问:“明明就很困,为什么不睡觉?是没老师看着,所以不听话?”
“妈妈你来了。”小家伙已经很困了,还是强撑着眼皮,双手揽过她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爸爸只能待一天,我怕睡着了他就不见了,所以想等你们回来,多看两眼爸爸。”
宁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拍拍孩子的背,“宝贝,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走吧,孩子困了,该回去睡觉了。”俞景晟本想把彦彦接过来,岂料宁菀一偏身,避开了,他的手尴尬的僵在那,过了一会才慢慢的收回来,不甚在意的率先走了出去。
宁菀落后他三步远,亦步亦趋的跟着,背上托着个孩子,视线却不停的四处搜寻,十分的警惕。
她可没忘了自己是个保镖,而雇主就在前头。
纵使今天对方是来帮忙的,她却不能疏忽掉自己的职责。
俞大总裁捏着车钥匙往停车场走去,神情有些木然,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迎面而来的一辆自行车也没注意到,眼见着就要撞上去。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宁菀一个箭步上前,拽着俞景晟的胳膊就往旁边带。
奈何要顾忌背上的孩子,又得确保男人的安全,她有些吃力,甚至都做好了必要时刻自己冲出去当肉垫的打算。
上一秒还在神游的俞景晟,下一秒眼神就变得无比清明,动作比女子还要快了半步,借着力道带着人往旁边一躲,自行车擦着过去了,母子两半点没伤着,而他自己则——
“呃。”俞景晟后退几步,背部直接撞上了一旁的围墙,口中忍不住溢出一声闷哼。
一切生在电光火石间,待宁菀反应过来时,危险已经过去,而自己则被对方半抱在怀里。
这个姿势简直、简直是不像话!
到底谁是保镖都分不清了,这简直是对她专业性的极大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