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看见那道修长的身影时,嘴角就放下去了三分。
知梨看看不远处的谢公子,又看看明显开始闹脾气的小姐,轻声道:“好了小姐。”
姜婳睁大眼,一双眼里全是无辜。她望着知梨,浑身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怎么了,看见讨厌鬼不开心真的很正常吧?!
明明她没有发出声,但是知梨轻声应了:“是小姐,但是来都来了,若是小姐实在不喜,奴婢等会让谢公子走便是了。”
知梨说的如此坦然,姜婳倒是沉默了一会。
那个讨厌鬼一定是爹爹娘亲让来的,其实同知梨也没有什么关系。知梨一个丫鬟如若真的对那个讨厌鬼说要讨厌鬼走的话,事后若是让爹爹娘亲知道了,知梨是要受罚的。姜婳轻呼一口气,想着等会尽量同讨厌鬼和平相处。。。。。。
知梨看着,摇了摇头。这世上有小姐这么讨厌一个人的吗?隔着还有几十米,看见个背影就知道是谁了。若不是老爷夫人提前同她说了,她隔那么远看着还真看不出来。
这话若是被姜婳听见了,定要小鸡啄米般点头。
这世界上讨厌就是比喜欢长久的,她姜婳实名作证!一旁知梨吩咐着船夫,姜婳望着那道修长的身影,不知不觉思绪就飘远了。
不喜欢和讨厌还是有区别的,她姜婳向来是一个很公平的人,谁喜欢她,她就喜欢谁,谁不喜欢她,
她就不喜欢谁,谁讨厌她,她就讨厌谁。
她讨厌谢欲晚,因为谢欲晚不仅不喜欢她,还讨厌她。
证据如下——
那是她偷听之后的一年,当时江南这边流行一种‘过家家’的游戏。所谓‘过家家’,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各自扮演不同的角色,有新郎,新娘,小姐,公子,马夫,丫鬟,商贩,夫子。。。。。。
她自然也和朋友一起玩了。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谢欲晚讨厌她,所以她的朋友里面还有谢欲晚。
她们一群人关系都很好,所以游戏里面各个角色都轮流当。虽然不是她组的局,但是她玩的很开心。
她偶尔会看看侧前方的谢欲晚,就看上一眼就立马移开眼神的那种。
她们一共玩了三局。
第一局她选择当一个丫鬟,在朋友们间穿梭,饶有趣味地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她递过去一杯,朋友们便给她些赏钱。说是赏钱,其实也不是钱,是金叶子或者银叶子,都是长辈们打了让她们玩的。
一局下来,她已经有满满一袋金叶子了。
她开心笑着,就发现谢欲晚在看她。她眨了眨眼,她没记错的话,刚才谢欲晚没有喝她给他的茶,反而是给她递了一杯茶。
她还小,不懂。
不过后来就懂了,别人都接她的茶,就他不接,一定是因为他没有金叶子!她当时想着要不等会分他一些,总觉得就他一个人没有怪可怜的。
还未想完,就到了
第二局,这一局姜婳的身份是街边的商贩。她转了转眼珠,商贩就得有卖的东西。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寻了一方镜子,将自己身上的钗环都拔了下来,放到一个木盘里面,准备游戏开始了装作路边商贩去买卖。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耳朵,很是光洁,因为怕疼去年生辰她没有打耳洞,要不然木盘上面还能多一对玉坠。她正可惜着,就通过镜子对上了谢欲晚的眼神,清淡平静地,很像去年冬日的雪。
她不由又想起退婚的事情,事后爹爹娘亲都没有对她提上一句,就像是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对,爹爹娘亲很对,本来就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不想娶,她还不想嫁呢!
姜婳对着镜子中的谢欲晚轻哼一声,随后将镜子放下。这一轮谢欲晚是什么身份她也忘了,她当然也不在乎。她转身将木盘放到一众人面前,明明她故意离谢欲晚远了些,可是她再抬眼,又在最前面看见了谢欲晚。
她想着那日让她崴脚的雪,一时间不知道是因为雪迁怒谢欲晚还是因为谢欲晚迁怒雪。
“白玉钗,一百两。”她其实不知道价格,胡乱叫的,她只是想过一把商贩的瘾,倒没真准备把自己的首饰给买了,于是在大家零花都只有三两一个月的时候,她开口就是一百两。
她话音刚落,唇还未翘起,一张银票就被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递了过来。
银
票上面赫然写着‘一百两’。
她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她那时第一反应是——谢欲晚零花怎么这么多?
秉承着商贩要诚信的原则,她同谢欲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看着手中三十三个月的零花钱,姜婳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可以收摊子回家了。
但是她是一个尽职的商人,对着同样惊呆的朋友们说道:“好,白玉钗以一百两成交,接下来是白玉镯,一千两。”
她对着谢欲晚挑挑眉,不知道怎么,一想到谢欲晚买不起了她就有些暗爽。
她笑意盈盈望着对面的少年,少年向来平淡的眸中似乎多了些笑意,随后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向着姜婳递过去。
姜婳睁大眼,一百两她攒攒还能有,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