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高中生了,正在长身t,男孩子,就要多吃点饭,知道吗?」
孟乘渊没说话,盯着她又看了很久,才眨了眨眼,眸子的冰山融尽,转而成了星星。
裴晚曦觉得她这次家访很失败,因为孟乘渊的父亲全程就没清醒过,仅有在最後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裴晚曦疑惑地看向孟乘渊,他的脸se很冷淡,「那是我妈。」
喔,这男人喝醉就开始想老婆了。
那孟乘渊呢?
裴晚曦记得陈老师和她说过,孟乘渊的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离开了。
剩下这七年,他都是和父亲相依为命。
而孟父不仅半身瘫痪还酗酒成瘾,孟乘渊是半工半读,加上社会救济才成长至今。
这样的不容易,在校园中却成了同龄人的笑柄、歧视他的原因。
想到这,裴晚曦又心疼了。
要是多一份勇气,她一定会抓住这个少年的手,一脸英勇地说:「孟乘渊,不要怕,我来照顾你!」
但她还是很懦弱的,这份责任她还担不起。
她只是个卑微的高中老师——不,她现在还不算老师,只是个硕班毕业的实习老师。
「今天打扰了。」
吃完面,裴晚曦和孟乘渊聊了聊学习,决定打道回府。
孟乘渊站在门口,难得温和地对她弯起唇。
少年皮肤白,眼神自带疏离,要是不笑,整个人便冷若寒霜,可一旦笑了,眉目舒展开来,清俊的面庞便烘出玉石般的温泽。
裴晚曦仰头看他,觉得这孩子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是我的错,没有看住我爸爸,让他偷喝了酒。」孟乘渊垂下头,语带歉疚,「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你的工作有影响??」
「没事没事,这也算是家访嘛。」没想到他还记挂着她随口扯的谎,裴晚曦赶紧笑了笑,「那我走罗!」
走?她想得倒是容易。
裴晚曦刚扭头,外头的地板因水管老旧破损,积了一大滩水,她才踩上,高跟鞋就一打滑——
摔了个狗吃屎。
现在是晚上六点,按理说,裴晚曦应该在家里打家访报告才对。
想起堆积如山的未批改考卷,以及後天要准备的教材,裴晚曦郁闷地叹了口气。
「怎麽了?」
身下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
下巴搁在孟乘渊的肩上,裴晚曦忽然想起少年现在十七岁,正值变声期。
於是,她不自觉地靠近他,搂了搂他的脖子,「小朋友,你以後可不要扯着嗓子说话了啊,这样对你以後的嗓子不好。」
背着她的孟乘渊不语,裴晚曦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他在想什麽。
直到她觉得有些尴尬时,孟乘渊才默默地嗯了声。
真是个小木头。
裴晚曦想着,晃了晃她的右脚。
她的脚腕已经全然红肿起来,是刚才那一摔造成的。
她扭伤脚,鞋也断了跟,没法回去,孟乘渊再不愿意,也只好背着她去坐车。
看着少年涨红的耳尖,裴晚曦竟有些想笑。
天se已暗,街边的路灯已经亮了,将她和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
裴晚曦看着地上的黑影,努力想用脚尖触碰孟乘渊的影子,可他总要和她的脚尖错过。
「小朋友。」
「嗯?」
孟乘渊回应的瞬间,裴晚曦猛然意识到——她g嘛用脚尖碰他的影子?
这样似乎,超过师生之间该有的距离。
裴晚曦有些懊恼,收回伸得老远的脚,胡乱地找了句话,「谢谢啊。」
「啊?」
这小孩怎麽总一愣一愣的,裴晚曦有些头大,「嗯??谢谢你今天煮的面。」
语落,耳边传来隐约的低笑声。
「那也谢谢老师的土j蛋。」
「哈哈说什麽啊,我是你老师,对你好是应该的,倒是??」裴晚曦顿了下,凑近他的脖子,「我今天吃得有点多,会不会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