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室送密信的法子,这个药水是宫里专人制作的。”江术道。
话音未落,布条上显现出四个字。
“皇后有孕。”
江术蹙眉,第一反应是看谢凤林。
谢凤林也看见了布条上的字,表情没什么变化。
对上江术的目光,她微微抬眉,“看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谢凤林越是若无其事,江术心里越是难受。
“这孩子来的挺是时候。”谢凤林坐到一旁,“程阁老暂时可以松口气了。”
江术坐到她身旁,随手把那布条烧了。
戚珩洲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估计没多少即将当父亲的欢
喜。谢凤林道:“戚珩洲一开始还信心满满想做明君,现在……能保住皇位就不错了。”她对他的失望,是各个方面的。
“明君?”江术语气嘲讽,“他的眼睛只盯着那把龙椅,整天想的不是怎样安抚百姓,怎样富国强兵,就只知道跟几个大臣弄点勾心斗角的小把戏。这样的人离昏君也不远了。”
谢凤林:“……”不知为何,她脑中忽然就想到江术被戚珩洲泼了一身茶水的狼狈样子。
戚珩洲要是知道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的江术,背后这么说他,估计能气死。
不料江术还有更狠的,“先帝、七王爷、显王还有平王,谁也没好到哪儿去,甚至比陛下更过分。”
谢凤林点头,先帝在位期间,只顾着提防兄弟们了,根本顾不上百姓,这才让程党做大。
“而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文帝。”江术唇角轻勾,嘲讽意味明显,“他生性多情,却又管不住自己后宫里那些女人,更教子无方,年纪大了才发现不对,以为一纸诏书把太子废了就能解决问题。”
谢凤林今天被江术一句句惊人之语砸的有点头晕,她神情空白地盯着江术,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以前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
“就算成功地废了太子,立我为储,文帝那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了,能活几年?等他死了,我一个小孩子坐皇帝,我那些皇兄能甘心吗?”
谢凤林不
得不承认,江术说的没错,幼主继位,少不了想取而代之的人,更何况他上面还有几个虎视眈眈的皇兄。
“比这更荒唐的是,时隔这么多年,晓月他们还不忘文帝遗愿。”江术道:“不说别的,就我这身体,当了皇帝,能当几年,我万一哪天不在了,岂不是又要乱起来?”
谢凤林皱眉,“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提这些不吉利的?”
江术的语气愈是轻松,谢凤林的心就愈是沉重。
江术对上谢凤林的目光,面上的淡漠瞬间烟消云散,他笑着点头,温声道:“好,不说了。”他说完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可如果我当皇帝,就必须考虑这个问题。我死了以后,江山谁来坐?”
谢凤林叹道:“你考虑的太多了。”刚刚江术条分缕析地为她打算,她也想反过来安慰他几句,“世事无常,就算身体康健之人,也无法确保自己就能长命百岁。若大家都像你这么想,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了,文帝这么做虽然有不周之处,却也是人之常情,即便英明神武如唐宗宋祖也不能考虑到子孙后代的所有事情,真到了那天,你也只能撒手,你的孩子能不能当好皇帝,治好天下,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
“孩子从哪儿来?”江术脱口道,说完才意识到身边坐着他的夫人。
如果要有孩子,那只能是和夫人的孩子。
难道夫人这话,是在暗示他什么?
江术
原本条理分明的思路突然嗡的一下断了。
谢凤林脑中也空白了一瞬,好端端的提什么孩子啊!
江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她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含糊道:“到时候自然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