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真是洛阳驻军中的人吗?”江文铮问。
谢凤林颔首,这次与她出征的每一张面庞她都记得。
“或许有人收买了他。”江文铮道:“而且,长公主的态度有些奇怪,会不会是她……”
谢凤林沉默片刻,想害她的人不少,不仅长公主,就是毕岩这些人亦有嫌疑。但是这些人从大局出发,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
“今日诬陷我之人,看似是针对我,其实是想先把我除掉,然后好对付孤立无援的江术。”谢凤林看了一眼仍处于昏迷之中的江术,“江术若是不信我谋反,他们便会以江术昏聩无能,包庇外戚之名逼他退位。”
江文铮心中一凛,“是……魏王?”
谢凤林蹙眉,戚家除了江术之外,能继位的也就只有魏王了。
可魏王为什么要等到这种时候呢,在江术还未公开身份之前,他明明有机会继位。
江文铮思索片刻,神情愈发凝重,“若真是这样,术儿中箭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愿?”
云禾在旁道:“都怪那个什么晓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谢凤林心不在焉的,很难集中精神思考这些事,
当下心里只装得下江术,只要他能醒来,其他的倾轧争斗都无关紧要。
江文铮注意到她的神情,又反过来安慰她,“不着急,等江术恢复一些了,咱们再一起想办法。晓月的下场在那摆着,现在没有天子发话,谁也不敢贸然跟你过不去。”
谢凤林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手中确实拿着兵权,对方能逼宫,她就可以带兵镇压,没什么可怕的。
三人正说话,太医院的太医们匆匆赶到。
谢凤林没让他们进来,只让云禾出去和他们说明江术现在的伤势。
有名太医道:“微臣擅治外伤,可否让我进去看看。”
云禾一抬下巴,“你治过多少个外伤病人?恐怕连我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她这话说的娇蛮,像是少女跟人斗嘴。但细想之下,却无从反驳,人家云禾可是镇北军出来的,宫里的太医一辈子见的外伤病人恐怕还没一场战役的伤兵多。
“我等是长公主派来的,还请云姑娘让我们进去看看,否则我们回宫不好交差。”年长的院判客气道。
云禾便只让院判一人进了后院。
过了片刻,院判便从房间出来,神色凝重的带着这帮太医离开了。
刚才那名说自己擅治外伤的太医好奇询问江术的伤情。
院判如实说了,“失血过多,伤了气脉,陛下本身体质就弱,怕是……”
众人闻言,俱是面色凄然。
宫里连着走了这么多位贵人,莫非是上天的启示?
有些太医已听说了刚才城楼上的闹剧,若谢凤林真有谋反之心,倒好了。
她当了皇帝,有不服的就率军镇压,不至于让世道乱起来。
回到宫里,大家先去找长公主交差,长公主听说江术还昏迷着,心中惶惶不安,也没心思责怪这些没什么用的太医们,摆摆手让他们回去等候差遣。
太医们正往太医院走,一名小内侍过来,“我们世子身子不适,想请太医过去瞧瞧,正巧,路上就碰见诸位大人了。”
那名自称擅治外伤的太医便对院判说:“下官去吧。”
平时也是他负责给魏王世子诊脉,院判便让他随小内侍去。
戚珩源挥退殿内伺候的人,迫不及待地问太医,“他怎么样了?”
“听院判大人说,还在昏迷,伤了气脉,怕是凶多吉少。”太医道。
戚珩源压抑住唇角的笑意,事情虽与计划中略有出入,但阴错阳差,最后的结果正遂了他的意。
他打发走太医,在屋中踱了几步,去了长公主的住处。
不料父王母妃也在,见他深夜过来,魏王只当他担心江术的伤情。
“不必太担心,那云姑娘经验丰富,比太医更可靠。”魏王道。
戚珩源蹙眉道:“可云姑娘从前常伴谢将军左右,谢将军谋反,她定然知情,把十一叔交给她,太危险了。”
长公主看了戚珩源一眼。
戚珩源心说自己这姑母实在愚蠢,现在若是松口不追究谢凤林谋反一事,等她
反过来调查,自己和她都脱不了干系。
他于是给长公主使了个眼色,“姑母您说是吧,十一叔无声无息死在她们手里,她们岂不是更加嚣张。”
长公主回神,附和道:“对对对。”
魏王道:“可是谢将军是否谋反,还待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