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日里问他能不能叫他朗月的秦小将军,到夏日里,和她的每一次会面,都忍不住孔雀开屏、忍不住牵住她手的秦将军,再到初秋时节,问她,愿不愿意同自己去玉门看一看的秦指挥。
那一刻,朗月顺从了自己的内心。
小秦将军很高兴,抱着朗月就在杏花树下转起了圈圈。
提及婚事,那么两个小辈便不再是此事的主理人了,秦定北很快请来了在平河的爹娘,双方如何会谈,陈朗月虽然在其中,但是并不太清楚。
只知道秦定北在提亲时,十
分郑重同爹说,自己此生只有一妻,绝不纳二色。
说完,便拎着两只大雁,看向了在一旁的陈朗月。
自议亲之后,他便从陈府搬了出去,现下两人已经约莫有一月未见了,他的目光火热,朗月碍于爹还在,轻咳了一声。
他这才摸摸头,收回自己的目光。
下聘之后,须得走三书六礼,秦定北今年还要赴任,肯定是赶不上了,于是两方商议先订亲,待到来年,赶在年关成亲。
于是,秦定北和陈朗月过了一段长达一年的异地书信恋。
在信上,秦定被还是一样的话杂且多,经常是一封信刚到,她还没有回,下一封就来了,因为来得比较密集,有些是不同的商队发出的,还时常会出现后面的比前面的先到的情况。
弄得时间线乱糟糟的,但陈朗月还是很喜欢他自远方来的信。
秦定北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来信不会只来信,经常会夹着一些玉门那边的小花、面具,有时会在信里夹几棵颜色鲜亮的珠子、或者是陈朗月喜欢看的话本子,玉门版的。
又或者是玉门那边的指挥使宅小画片,然后随信问陈朗月,喜欢哪个房间、喜欢种什么、要不要新开辟一个院子,放她之前的那些小工具。
他在碎碎念里,规划着二人将来的生活。
这自然很甜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朗月也会觉得有些难过。
陈延和茵茵发现之后,告诉她:“人长大了,总是要开
始自己的新生活,你不是离开家,而是和小北组成一个新的家,你虽然远行,但爹娘一直都在,哪天你想我们了,可以回来。”
“等爹以后告老了,也会和你娘去看你。”
他们擦拭着她的脸颊,温声让她不要落泪,陈朗月扑进了两人的怀中。
爹娘的爱,令她生出许多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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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成亲那日,在年关。
彼时京城刚下第一场大雪,听娘说,爹极少见的在人前红了眼眶,她没有亲兄弟,便由爹亲自把她背上了花轿。
这其实有些于理不合,但新郎和新娘都没有意见,其他人也懒得出声。
对于成亲那天的记忆,朗月其实有些模糊了,只记得爹宽厚的背、娘的叮嘱、有些摇晃的花轿、那日略苦涩的酒,还有晚间的红烛。
成婚后,秦定北对她更热情,像是一只求蹭蹭的黑豹子,第三日,他陪着她回门,一切都好像与成亲前一样。
直到新年过去,她要陪着秦定北去玉门赴任。
将别千里,那时候,离愁才逐渐涌上心头,但年轻的旅人并不畏惧远方,在和爹娘道别之后,陈朗月骑着马和秦定北踏上了前行之路。
那时候,路边的野草漫漫,踏上未知旅途的陈朗月总在想:
我到了玉门之后,也要天天给爹娘寄信。
我要继续研究、去玉门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新东西。
我要去看院子里的树、去看那边的山、去瞅瞅秦定北在信里提过的落日。
或者更
深的、带着一切期待与忐忑在想,未来,会是什么样?
她不知道,但发着呆的时候,秦定北驱马硬塞过来,加入了她的未来。
然后秦定北还会顶嘴:明明是你先骑马闯进了我的未来。
陈朗月:。
——姣姣明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