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敬峰一下子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手指對著他點了點,說:「你小子,玩得比俄羅斯賭盤還大啊!」
趙黎立刻露出一個笑臉:「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狼呢?」關敬峰沒好氣地問。
「在路上。」趙黎一派認真地回答。
「趙隊!」隊裡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趙黎立刻扭頭奔了過去。關敬峰看著趙黎的背影,搖頭嘆了口氣。
這小兔崽子最近怎麼好似浪了許多?
監控室里,幾個人召開了一個臨時的會議,對目前得到的信息做了一個匯總。湯問朝「二進宮」,隨即還捎帶進來了他們的一個好夥伴,這些衣冠禽獸們很顯然失了風度,給詐供降低了不少難度。
——「這些我不知道,我只負責給他一些中介費而已,警官,您不會連私人的夜生活也管吧?」
——「警察先生,我去市買塊肉,總不至於還要問問這塊肉屬於哪頭豬,您說是這個理嗎?」
趙黎草草地翻了翻筆錄,冷笑了一聲,說:「這幫人把自己摘得可是真乾淨,不錯,夠了,先把湯問朝定性成組織賣淫,並有嚴重串供嫌疑,申請拘留。」
「傳訊別停,所有人都接觸一遍。」趙黎說,「徹查1iberté,我就不信找不出來證據。」
他轉過頭來看向審訊室,沉著臉叼了一根煙,輕聲說了句:「沒有人證,這些畜生連罪都定不了,最多算嫖娼?」趙黎冷聲說道,「拘留十天,這違法的代價真他媽大啊。」
車衡沒說話,心裡卻是明白這件事是有多不樂觀,那些尚在明面上的女明星都不願意將詳情透露一二,又何況那些被藏在陰森角落裡的其他受害人呢?
找不到人證,想要定罪,談何容易?
這些人,權勢熏天,想要誰的命,拿錢都能直接把人砸死,中國的同性強姦法又是一片空白,被這樣陰影籠罩的眾人,誰敢來報案呢?即便有一天東窗事發,也不過是不了了之。
次日清晨,湯問朝離開了市局。申請拘留的申請剛提交上去,律師那邊就已申請了取保候審,且警方證據不足,根本沒有辦法奈他何,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人從市局的大門裡走了出去,回去配合調查。
監視的人立刻跟了上去。
一個裹得十分嚴實的人在市局附近徘徊,見門口有動靜,急忙躲在了樹後。
一晃眼,又是三天。
湯問朝被釋放,對會員的傳訊幾乎已無太大意義,但仍在進行著。常湘這邊進度不佳,僅走訪了兩個潛在受害人,一個是尚在江城本地的二線女演員,另一個的接洽十分困難,是個答應給他們半個小時時間的一線明星。
被問及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們大多選擇閉口不談,沒有人跟杜朗做出同樣的選擇。
趙黎看著桌上的報告,沉默片刻,他心生一計,說:「我去找一趟老關。」
眾人目送趙黎走出辦公室,林不復露出憐憫的表情,說:「破案破夠了,想自殺,老大太可憐了。」
他說著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鋪滿各類資料的桌面,扭頭問車衡:「大衡,咱們一開始辦的是什麼案子來著?我怎麼有點忘了呢?」
車衡頭也不抬地彈了他一個腦瓜崩。
林不復像失去了痛感一樣撲倒在桌子上,仿佛找回了小時候背乘法口訣的恐懼,嗷嗷叫道:「三五……三五太難了,這案子比三五還難!」
次日,江城公安的微博發布了一條近期破案進展,公布了徐峰和姜則成涉嫌多次潛規則旗下女演員,並脅迫其接待其他客人,海一慈的名字也赫然在列,或與兇殺案、失蹤案有關,具體事宜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市局的大案要案,少見在辦案途中發表公關微博,網絡上一直以來吵得沸沸揚揚,這次總算勉強算是得到了回應,車衡一覺醒來就看到了這條微博,立刻明白了趙黎的意圖。
他在表態,也在敲山震虎。
他在告訴受害人,那些罪孽滔天的加害者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可以放心,可以拋卻那些後顧之憂,為警方提供證據;他在震懾那些既是高端會員又與徐峰做過生意的人,等著他們露出馬腳;他在驚嚇那些涉身於徐峰姜則成、海一慈所做的罪孽的人,下一個遭到報應的可能就是你;他最重要的是在告訴藍意,你還可以回頭。
市局。
一切調查工作還在有條不紊地繼續進行著,無用功和穩操勝券之間只有一線之隔。門口的豪車數量少了許多,這輛走了那輛就到,暫且沒有斷流。IBeRTé目前已經關閉,湯問朝的所有動態都在警方的掌握之中。對藍意的監視仍然沒有解除,即使對她的傳喚就安排在明天。
下午兩點,兩個刑警一前一後地衝進了辦公室。
「報告隊長,我們在藍意家附近發現了另外一夥可疑人員。」
「趙隊,有個人這幾天一直在市局附近鬼鬼祟祟,已經實施逮捕,帶到審訊室了。」
「盯緊他們,不要打草驚蛇。」趙黎吩咐,「一定不要跟丟了,看看他們是從哪裡來的,必要的時候實施抓捕。」
他說著站起身來,說:「什麼妖魔鬼怪敢在在市局附近鬼鬼祟祟?」
趙黎下一句話還沒等出口,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對常湘說:「你跟不復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