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可有受伤?”沈珏道,“臣耳拙,竟然半点不曾听闻。”
嘉文帝收回试探的目光,淡淡道:“倒没什么大碍。”
“半夜有飞贼溜进东宫,绞了太子的头发。”
他站起身,缓步往外走,声音带了寒意,“朕已经下令,高价悬赏此贼头颅,堂堂大齐太子,被人削发成了秃驴,简直是挑衅我皇家威严。”
沈珏跟在他身后,“陛下所言极是。”
嘉文帝眼里划过一抹暗色,“太子先前私邀你去了广恩寺。”
嘉文帝是在怀疑他报复太子。
沈珏波澜不惊,“正是,中途有一女子欲杀臣。臣审问之后,才发现是李原之女,她以为臣逼死她父亲,想要替父报仇。”
“李原还有个女儿?”嘉文帝略回头,皱了皱眉,“泊宁打算怎么处置?”
“臣以为,李原虽晚节不保,但过去在任十几年里,许多百姓都曾受他恩惠,做下许多利国利名之事。”
“可功过相抵。”
嘉文帝轻轻的勾了勾唇,“朕问你他女儿行刺之事。”
沈珏垂头,一脸恭敬,“她虽鲁莽冲动,却未伤臣分毫。”
嘉文帝已走至门口,见燕掠朱墙,消失在碧蓝的苍穹之下。
“朕知道了。”他面色淡了几分,走下玉阶,“你回去吧。”
沈珏躬身一揖,“臣恭送陛下。”
沈珏出宫登上轿辇,长安和长安骑马一左一右跟护着。
“长安,挑个人去给京兆府交差吧。”
沈珏淡漠的声音春从车厢内传出,大块头长安愣了愣压低了声音问,“世子是说东宫?”
长安道:“属下找具死尸?”毕竟活人多意外,万一被没招住酷刑,被发现是顶替的,反而节外生枝。
“嗯。”
从皇宫回国公府,途经太和街,正是街市热闹的时候,人群熙熙攘攘。
道旁的茶楼外聚集着好些游手好闲的男子,正语调激昂的说着八卦。
长宁是个细心的,耳听六路面观八方。
“听说昨夜里谢小将军身体都凉了,守夜的丫鬟才发现人走了。”
“啧啧,可怜哇,”一个瘦小的老汉叹息道,“生在大户人家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光棍儿一个,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白来这世间一遭了。”
他虽是叹息,眼底却有些得意,“老汉我虽一生穷苦,但有三个儿子!百年后也有人扫墓烧纸。”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谢府是怎么想的,既然知道儿子快要不行了,好歹先给讨个媳妇,延续香火啊,这么大个基业,就剩两个寡妇,真是惨啊!”
“哎,我在绸缎庄的伙计说,谢府前几日还去订大喜红绸呢,说是好事将近,估计就是怕谢小将军短命,想先延续香火。只是谢小将军有福没这个命享。”
众人一阵唏嘘,有人说,要是晚几个月就好了,娶了媳妇说不定就贪恋红尘,不舍得走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