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大了眼睛,正打算仔细看看,那些圆滚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由上而下,突然之间就遮挡住了我的双眼。
“别看”是夜枭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就和从前一样的温柔。
他根本就不曾介怀,我无缘无故地把他赶下了马车,这么多些天都没有和他说话。
我用双手紧紧握着夜枭的手背,多日的风吹雨淋,让他的手背又变得比从前更硬,也更粗糙了。
我来来回回抚摸着夜枭的手背,它纹丝不动地挡在我眼前,其实我已经看到了,那些挂在马脖子底下的,是人头。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害怕看到人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突然从车窗里爬了出去,纵身跃到了夜枭怀里。
我突然间跳到夜枭身上,不仅我自己觉得吃惊,夜枭,他也吃了一惊。
他往后倒退了半步,牢牢接住了我,他在我的耳边轻声询问:“怎么了?”
他站在阳光底下,身形是如此的挺拔而又强悍,他抱着我的双臂如此的坚硬,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线条都如刀削一般,匀称而又充满了野性的爆发力。
他简直让我目眩神迷。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紧紧拥着他,疯狂地亲吻他。
我早已忘了,自己正站在街道的正中央,我的两旁,随时可能再有人经过,我只是紧紧搂着夜枭,不停地亲吻他。
我亲吻他,抚摸他,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吞到肚子里去。
短短几天不见,我竟然发了疯一样想他。
夜枭虽然怔了一下,但他很快把我抱了起来,推开车门,同我一起进到了马车里。
一进到车子里,我们便撕扯对方的衣服,迫不及待地纠缠在了一起。
我骑在夜枭腰上,正在销魂,却觉得马车“咯噔”一下,好像刚刚路过了一个台阶。
我心里大叫不好,我从前每次来西凉看望舅父,必定会路过这个台阶,只要是经过了这个台阶,舅父,他一定就在不远的地方。
我赶紧推了一把身下的夜枭,我冲他轻叱:“起来,快出去。”
不料他却眸色一变,两只手扣在我的腰上,紧紧抓住了我。
我被他压着,又是舒服,又是紧张,我不由得拔高了嗓音冲他喊:“放开我,赶紧出去!如果被舅父看到了,我……”
我话音未落,便听得车门“哐”地一声被人推开,那一瞬间,我害怕地把十片指甲齐刷刷扎进了夜枭胳膊。
果不其然,我听到舅父老迈的嗓音,又是错愕,又是震惊,怒气冲天地冲我喊:“陈茜,你到底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青天白日的,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居然还骑……骑在他的身上!!!”
我感觉自己的脸“刷”地一下涨了个通红,我没有想到舅父震怒之下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了起来。
我更恨被我压在下面的夜枭,他明明有机会闪出去,却非要抓着我的腰不放,害我在舅父面前丢尽了脸。
“起来!赶紧出去!!还不让我穿衣服!!”我满脸通红地冲夜枭低吼,但夜枭,他却依然只是慢条斯理地揉着我的脸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的衣服全都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夜枭,他刚刚同我亲热的时候,并没有脱掉我的衣服,他只是掀高了我的裙摆。
他甚至,在刚刚车门突然被舅父一脚踹开的时候,便伸腿抵住了门。
车门只是被踢开了一条缝隙,除了舅父,谁也看不见我现在狼狈的摸样。
而我全身上下,唯一凌乱了的发丝,此时此刻,也在夜枭手指轻柔地梳弄下,慢慢变得齐整。
我看着夜枭的眼睛,他眼里的我,面若桃花,身姿娇柔,因为刚刚才同他云雨了一番,两眼之中,媚光点点,雾气朦胧。
竟比我平日在镜中看到的自己,美丽了千百倍。
我用手紧紧抓着夜枭的胳膊,明明是我自己叫他出去的,可我现在,却这般不舍。
我不舍,不愿意离开他哪怕一时片刻。
当他将我抱起,下了车,我的意识又陷入了朦胧。
我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只依偎在他温暖的胸膛,用我的全力,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松手,靠在这里,等我一会。”模模糊糊地,我听到他贴着我的耳朵,柔声对我道。
我虽有万般不舍,却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
就在我松开双手的那一刹,我看到舅父的巴掌,迎面朝我打了下来:“来人,来人!!!替我打死这奸夫,将他碎尸万段!!!”
我瞬间清醒了过来,惊恐地望住了舅父,他已气得须发倒立,若我此时出口反驳,他说不定会气得背过气去。
我只得语无伦次地冲他喊:“你打我好了,打我好了!!是我勾引的他,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甚至挺起了胸膛,准备迎接舅父的巴掌,只要能让舅父出气,只要他不叫人对付夜枭,就是被他打死,我也愿意。
我挺直了背脊,闭上了眼睛,但我想象中的掌掴,却迟迟没有降临。
我听到耳边突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我着急地睁开了眼睛。
我惊讶地发现面前的石廊塌陷了一个足有半人之深的巨坑,石廊四周,那些庭院,摆设都已被震得七零八落,粉碎在了路旁。
路的两旁,横七竖八倒着上百名侍卫,但他们却无一流血,无一受伤。
他们只是在同一时间,被人用碎石点中了穴道,再被人用内力一震,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