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海之中,朔月一时只看得见他。
心脏如同攥住,挤出酸涩的汁液。
身后传来声音,像是刚从睡眠中惊醒,带着几分倦怠:“看什么呢?”
出神被骤然打断,朔月顿了顿,回头看向谢从澜:“看灯。”
谢从澜歉然一笑,朝他走过来:“是朕只顾着喝酒,本来说要一起来看灯的。”
朔月摇摇头。他有些怕谢从澜看见谢昀,谁料再回头往楼下张望时,谢昀已经不见了。
门口卖灯的小摊还热闹着,人来人往的,孩童的笑闹、情人的娇嗔氤氲成绚烂柔软的夜,不时有形态各异的花灯被递出去,而后游鱼入海般汇进长街中的灯火海洋中。
只是一瞬,如同幻觉。……
长河水滔滔东流去,岸边青山万万年。
一切都不会变。
真的不会变吗?
朔月怔忡地随着谢从澜走下酒楼,走进人潮。
他已经没有立场再想念谢昀。可是他依然想念。
【作者有话说】
谢昀很难过,朔月也很难过,但是大家要开心。
评论有在看,在前一章的作话里又解释了一点,很欢迎大家讨论!(不过不要为看文不开心)ps:下周有几场重要的考试,加上存稿告罄,更新大概暂缓一周,谢谢等待~~
第66章从前的某个夏日
长安入夏,一天比一天酷热起来,再严整的宫人也不可避免地多了些懒散。
蝉们躲藏在树梢林木间,鸣叫的声音拖得又长又响,势必要将所有睡着的人尽数吵醒,醒着的人尽数逼入梦中。
谢昀这时候正午睡,朔月吃了一整碗凉丝丝的冰酥酪,倒还精神,蹑手蹑脚地退到外间,埋头在一箱谢昀少年读书时用过的书本字帖中扒拉,试图淘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结果很是让他失望。
皇帝陛下的少年时代像是盛夏午后的湖水那样波澜不惊,木箱里装的全是四书五经治国策论等一些无趣至极的东西。朔月只看了一眼便丢开,继续往箱子深处探索。
“……嗯?”
朔月手头上的动作停了停。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两本一模一样的书,书封上都用端端正正的正楷写着“诗经”二字,看不出丝毫差别。
朔月还没有读过诗经。
他难得起了点好奇的心思,随手翻开其中一本。
入目一行小字:“风月秘卷其一,鸳鸯衾里挽春风。”
这诗经不像朔月从前读的那些文字密密麻麻的书,一整页里没什么文字,却绘了张图,朔月尽力辨认,却像是两人,图画旁边题了词,大部分字朔月都认得。
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