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深吸一口气,把过去的自己生生剖开,对亚希莱斯袒露最柔软的蚌肉:“你现的那个小陶像,是这只鸟自己做的。我不是什么天真可爱的小善虫,从孵化以来,我就和它生活在一起,我们一起长大,是家虫,也是朋友。那天我之所以选择和你走,也是因为我想逃离这种活在鸟嘴之下,整日惶惶不安、提心吊胆的生活。”
亚希莱斯怔住。
程叙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亚希莱斯沉默而又乖巧地跟上。
胸膛里的心脏咚咚狂跳,程叙头一回有这样剧烈波动的情绪。
晶莹剔透的薄薄雪层之下,庞大冰川角落处暗不见光的边缘裂隙中,豆大的微弱火苗沉默地亮起。
做完登记,亚希莱斯望着光脑个虫隐私端上身份信息“婚姻状况”一栏出神。
已婚。
“对不起。”程叙低低道。
亚希莱斯回过神来,与黑雄虫紧紧十指相扣,他轻轻摇头,“艾维斯,不要向我道歉,你什么错也没有。你说你不是善虫,但你现在却为了那只鸟和我结婚,在这件事里,它和我都是受益者,可我想不出你选择我的理由。”
他停顿了一下,直视程叙的双眼,声音温柔得如同春天的柳絮,“其实我刚刚想问的是,你对我有好感吗?”
他没有问爱不爱他,甚至不敢提起喜欢。
程叙刚要开口,亚希莱斯又说道:“你已经告诉了我许多事情的答案,现在已经算是第二个问题。这个答案,就留给以后的艾维斯揭晓吧,说给以后的亚希莱斯听。”
冰蓝色也能像暖色调一样温暖吗?
程叙咽下嘴里的回答,看着银雌虫的双眼,想露出一个笑容缓和气氛,却没能成功。
他说:“好。”
事不宜迟,他们坐上前往第五军团驻地的悬浮车。
第五军团军事基地。
门口哨兵目不斜视拦住两虫。
“请出示通行令。”
亚希莱斯拿出一枚信息芯片置于门口卡槽处。
“身份识别为第一军团长亚希莱斯,请通行。”冰冷机械音响起。
哨兵把视线转向程叙,触及他光滑的脖颈一愣,随即反应迅道:“雄虫不得入内。”
亚希莱斯冷下脸,“根据最新虫律军部条约,并非所有雄虫都不得进入军事基地。”
两个哨兵对视一眼。
哨兵a:“亚希莱斯军团长,除非身任要职的雄虫阁下才能放行,请问您身边这位阁下是否担任议员职位?”
程叙摇头。
哨兵a接着道:“或是在高级法院任职,达到稽查长以上级别。”
程叙再次摇摇头。
哨兵B补充道:“职责所在,军团长见谅。”
亚希莱斯冷声道:“根据雄虫保护法,一切虫律以雄虫身体情况为最高优先级。军部条约中也写明所有条例应当依据事实酌情参考,我的雄主临近情期,我必须以他的安危为先,即便是工作状态我也需要寸步不离守着他。”
两个哨兵面面相觑,眼中是相同的惊疑不定,第一军团长亚希莱斯可是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雌,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多了个脸生的美貌雄主?
况且,雌虫陪雄主度过情期满足带薪休假的条件,这位军团长是有多么热爱工作,才会选择带上雄主一起过来?
哨兵a心底留有疑虑,仍然不愿松口,“请出示婚姻证明。”
程叙点开光脑个虫信息页面,婚姻状态栏显示,雌君:亚希莱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