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警的,门突然开了。
三年来,这扇门第一次开启,出了满足的尖叫声。
张瑰吉冷不防这一着,往后倒去。
哦,清风……
外头的空气真好。
他好久没享受到清爽的空气了。
“吉儿……”有人跪下身来,小声的呼唤他。
“娘!”原来是母亲开的门。
“不要叫,娘要放你走……”她由怀中取出一个小包递给他,“这里有干粮和一些钱……你快逃。”
一名十岁的小男孩,能怎么走?
“娘,我要告诉你……”
“吉儿!”他母亲露出怒容,“不要说话!”
“……”
“你出口必有祸事,大家就是避忌着这回事!”
“可是娘……”
“你逃出去,要是活了下来,千万不要再说不吉利的话。”
“娘,我不能不说……”
他母亲二话不说,一手掩住他的嘴巴,一手把他抱起,直奔到后门去。
“去了就不要回来,你叔叔会害死你的……”她喃喃道。
张瑰吉含着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母亲早便开启了后门,把他放下地,指着一个方向:“那里直走便是县城东门,你明日听见鸡啼便出城,到时城门会开的。”
“娘,后天……”
他一句话尚未讲完,母亲便跑回门后,急急的关上门了。
留下他一个人,在这深夜的巷道上。
他呆呆的看着门。
看了不知多久,黑沉沉的天空逐渐变成灰黑,城墙后也看见鱼肚白了。
眼见着星光一一消逝,张瑰吉被晨风吹得哆嗦起来,原来露水早已浸湿了他的衣服。
他知道他再也看不到母亲了。
他依恋的再望了一眼那扇后门,才往城门慢慢走去。
张瑰吉离开后第二天的清晨,事情终于生了。
守门的兵卒见天色已亮,便去打开城门。
城门一开,他便听见一种令人不安的声音。
隆隆隆隆……
他竖起耳朵,却听不出什么名堂来。
隆隆隆隆……
“是啥呀?”另一名兵卒不安地问道。
“问上面的看看。”说着,他抬头向城门上方的同伴嚷道:“喂──听见什么吗?”
“我也正瞧着。”上面的兵卒把手搁在眉角,尽力远眺:“看不出有什么。”
太阳仍自懒懒的不肯升起,遥遥望去,漆黑的大地上有一大片漆黑在蔓延。
“有东西……快通报知县去!”
门下的兵卒翻身上马,往县衙门疾驰。
令人不安的漆黑,在晨曦下泛着微弱的银光。
原本就很宁静的早晨,此时更是静谧得有如死域。
因为死亡真的正在来临。
披着银质的漆黑汹涌而来,出巨大的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