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涌现的情绪和信息太多,几乎快让他的脑袋炸开。但疼痛又在裴予质的安抚之下变得可控,轻抚他脸颊的手掌移到了脑后,接着是后颈。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幼崽,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这股气息代表着绝对安全。
他几乎要哭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哭。
开口时已经声音不稳:“哥……”
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我在,”裴予质吻了他的嘴角,“哥哥在。”
裴令的身体不再僵硬,四肢百骸都被熟悉的感情重新占据,他想倒在裴予质怀里。
“我想起来了,哥。”他带着哭腔,却依然没有留下眼泪。
眼睛很干涩,他想,自己这辈子大概是与眼泪无缘了。
可哭不出来也很难受,他不知道哭泣是否也像这种感觉,灵魂被牵扯着进退维谷。
裴予质又在一声声地道歉。
裴令不想再听,抬头吻了回去。
屋外是盛夏的阳光,灿烂得就仿佛今天是最后一次照耀,从明天开始,这个世界将会陷入永远的长夜。
裴令从没将自己与盛夏牵扯上关系。
非要说,他就是相反的那一面,整个人生都是凛凛寒冬。尤其是当他感受到裴予质的体温,他竟然是更冷的那个。
裴予质的体温几乎能将他融化。
漫长的融化,那种感受如同时间慢了下来,一分钟也被拉扯成了两小时的电影。
每一帧都带着朦胧的夏意,炎热而潮湿。
然而感官从没有如此敏锐过,裴令的眼泪第一次流了下来,顺着眼角流淌,渗进布料里。
不知过了多少帧,闭上的眼皮贴在那片被浸湿的布料上,他虔诚膜拜了自己前半生的苦痛,和此刻的灿烂。
他被裴予质紧紧抱在怀里,看见阳光逐渐晒透了窗帘每一个角落。
裴令也不知道自己的委屈从何处来,但他固执地叫裴予质“哥哥”,亲昵得仿佛还是从前装作单纯的时候。
裴予质贴着耳畔问他,恨不恨自己。
他说,不恨,但是我讨厌你。
裴予质便又贴着他的耳畔轻笑,说这就很好了。
他咬了裴予质肩膀一口,用了力气:“讨厌你一味迁就我,你只是迁就我而已。”
迁就是爱吗?这和裴令想象中的感情很不一样。
但他所想象的,与现实向来不同。
裴予质拍了拍他的背,掌心滚烫。
“小乖,你得给我迁就你一辈子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祈求能过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