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告诉你怎么对付格兰魔了吗?”贝弗莉问道。
比尔点点头,但是他似乎没抱多大希望。“喜、喜、喜马拉雅人有一个仪、仪式能除、除掉它,但、但是相、相当可、可、可怕。”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不想听但又不得不听。
“那个仪式叫做‘除魔’。”比尔继续解释仪式的过程:如果你是喜马拉雅的圣人,你就能找到那个坦勒斯。坦勒斯伸出它的舌头。你也伸出你的舌头。你和它的舌头重叠在一起,然后你就咬住它的舌头。
“噢,我要呕吐了。”贝弗莉弯下腰干呕着。班恩给她轻捶后背,然后看看是不是被人看见了。当然没有——其余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比尔。
“然后呢?”艾迪问。
“然、然后,”比尔说“听、听起来很疯、疯狂,但是书上说他开、开始讲笑、笑话,讲谜、谜语。”
“什么?”斯坦利叫出声来。
比尔点点头,然后又说:“首、首先坦、坦勒斯开始讲、讲一个,然、然后他也得讲、讲一个,然、然后你再、再讲,然、然后它再、再讲,就这、这样轮、轮、轮流下去——”
贝弗莉直起腰,双手抱膝坐着,说道:“我不明白舌头粘到一起怎么说话。”
理奇一听,马上伸出舌头,用手掐着说:“我爸爸在粪坑里干活!”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也、也许是心、心电感、感应。”比尔说“不、不管怎样,如、如果人先笑、笑出声的话,那么坦、坦勒斯就会杀、杀死他,把他吃、吃掉。我、我想吃掉的是他的灵、灵、灵魂。但、但是如果人使坦、坦勒斯先笑的话,它就得、得失踪一、一百年。”
“书上说那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吗?”班恩问道。
比尔摇摇头。
“你相信吗?”斯坦利的口气好像是讽刺。
比尔耸耸肩说:“我几乎相信了。”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摇了摇头,又沉默了。
“它解释了很多,”艾迪慢慢地说“小丑,麻风病人,狼人”他看了看斯坦利,然后接着说:“还有,那些死去的孩子。”
“这工作听起来就像是为理奇。多杰安排的。”理奇学着电影解说员的声音“一个拥有1000个笑话,6000个谜语的人。”
“如果我们让你干,那我们都得被杀死。”班恩说道“慢慢地,受尽煎熬。”听到这话,大伙又笑了起来。
“那么我们怎么处理呢?”斯坦利问。比尔只能再次摇摇头
但是他感觉自己就要知道答案了。斯坦利站了起来,说道:“咱们到别处去吧,我已经很累了。”
“我喜欢这里,”贝弗莉说“这里凉爽得很。”她瞅了斯坦利一眼“我看你是想去垃圾堆那边用石头砸瓶子玩。”
“我想去砸瓶子。”理奇站到了斯坦利身边。他把衣领竖起来,显得忧郁的样子,挠着自己的胸膛。“他们伤害了我。你知道。我的父母。学校。社——会。每个人。那是压力,孩子。那是——”
“那是狗屎。”贝弗莉说完,叹了口气。
“我有一些鞭炮。”斯坦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黑猫牌鞭炮。一看见鞭炮,所有的人一下子忘记了格兰魔,瞒尼陀;理奇也停止了装酷。甚至比尔也惊讶地问:“上帝,斯坦利,你从哪儿搞来的?”
“我是用几本超人还有小鲁鲁的连环画跟一个胖孩子换的。”斯坦利说。
“咱们去放了它!”理奇兴奋地叫着“咱们去放炮,斯坦利,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和你爸杀死了耶稣,我发誓,你说什么?我会告诉他们你的鼻子不大,斯坦利!我会告诉他们你的包皮没有割去广贝弗莉先是高兴地尖叫起来,然后连忙用手捂住脸。比尔笑了起来,艾迪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甚至斯坦利也笑了起来。笑声在肯塔斯基河两岸荡漾——但是他们谁也没有看见在他们左边灌木丛中那双窥视的眼睛。在灌木丛中间那个水泥柱上,那两只眼睛之间的距离有两英尺。
6
就在同一天,麦克被亨利鲍尔斯一伙缠上了。因为第二天是国庆节,教会学校要举行游行,而麦克作为乐队的长号手,对此事盼望已久了。尽管他的长号吹得还不如理奇学得那么像,但他非常喜欢。下午两点半才排练,可麦克一点钟就动身了。
当他走近内伯特大街时,亨利带领着一伙人从后面包抄过来。
麦克自己在几年之后,认为在1958年夏天的事件中他们中所有的人都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命运,他们只有惟一的选择。他会指出许多类似的巧合,但是至少有一个他还没有意识到。那天在班伦,斯坦利。尤利斯拿出的鞭炮解散了“失败者俱乐部”的“会议”然后他们动身准备去垃圾堆那里放鞭炮;而亨利一伙,也是因为他们要去放鞭炮,不过他们选择的地点是货运场那边的煤坑。
亨利的朋友们,甚至连贝尔茨平时都本愿意到亨利家的农场去——首先是因为亨利那疯狂的父亲,其次是因为他们总得帮亨利于杂活:除草,捡石头,拖木头,打水,晒干草,摘豆子,刨土豆等等没完没了的事。并不是说他们对干活过敏,而是因为亨利的父亲大疯狂了——有一次,维克多。克里斯把一蓝子西红柿掉在了地上,他不由分说拿起棍子就打。
但是亨利的那些鞭炮就像是海妖的歌声那样让他们难以抵御。
就在那天早上9点,维克多把亨利叫出来说:“咱们一点左右到煤坑那边碰头,你看怎样?”
亨利回答说:“我的家务活太多了。要是3点的话还行。我的m~80可真棒。”
维克多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答应过来帮亨利于家务。
其余的人也来了,加上亨利总共5个大孩子,在亨利家的农场里拼命地干活,刚到下午就把活儿干完了。亨利问他父亲能不能出去,鲍尔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把他们解放了。
他们刚上大路,亨利就瞅见前面麦克汉伦的背影。“是那个黑鬼!”他兴奋地叫着,眼睛闪亮,就像圣诞节前夕看见圣诞老人的小孩。
“黑鬼?”贝尔茨。哈金斯有点迷惑——他与麦克见面很少——然后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哦,对!黑鬼!我们去抓他,亨利!”
话音刚落,他一下子就要冲出去。亨利连忙把他扯住。他知道那个黑孩子可不好抓。
“他没有看见我们,我们走快点,缩短距离。”
于是5个孩子像是在参加竞走比赛一样走了起来——眼看着与麦克的距离越来越近——200码,150码,100码——但是那个黑小子仍然毫无觉察,根本没有向后看。他们听见他还在吹着口哨。
“你怎么处理他?亨利?”维克多。克里斯小声问。他好像显得很感兴趣,其实他是有点担心。最近亨利越来越让他感到担心了。
如果亨利只是把那个黑小子狠接一顿,甚至把他的衬衣扒掉,或者把他的裤子和内裤都扔到树上,维克多都会毫不在意;但是他不知道亨利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以前亨利总是能随意修理那些德里小学的毛孩子——他把他们叫成是“小狗屎”;但是自从3月以来,他一再受到挫折。一次亨利和他的朋友追逐一个叫四眼理奇的孩子,追到了弗里希文具店,结果让他给逃跑了。还有学期的最后一天,他们追一个叫班恩的孩子——维克多不愿再想那些事情了。使他担心的只是:亨利也许会走得太远。
“我们抓住他,把他带到那个煤坑,”亨利说道“然后给他的鞋子里面塞上鞭炮,看看他是不是会跳舞。”
“不会是m-80吧?亨利?是不是?”
如果亨利那样干的话,维克多就得开溜了。在每个鞋子里面塞上一个m-80,会把那个黑鬼的双脚炸飞的——那确实是走得太远了。
“我只有4个。”亨利说着,眼睛紧盯着麦克的背影。现在距离大概只有75码了。他又低声说:“你想我会在那个黑鬼身上浪费两个吗?”
“不会,亨利。当然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