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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恐怖谷(第1页)

单独拿出我的外貌来,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个随处可见的一般人,面相也远远谈不上凶恶或阴险。而老人对于我有如此戒备紧张的反应,说这是没有认出我那必然是自欺欺人。不过他的反应还不止如此,在认出我的前提下,他眼神的动作和姿态的紧绷感又像是经过训练的猎人在森林里意外地遭遇了猛兽。绝对不是即将狗急跳墙地反击的感觉,更加像是在冷静地盘算,如果我突然难,他要以什么策略反过来制服我。这可不是软弱无力的老人在街头上遇见猎奇连环杀人狂的正常反应,他难道是个术士吗?

被他这个反应刺激,我也反射性地计算起了自己这边的“手牌”。

遗憾的是,现在的我空有“魔人李多”的名头,其实相当虚弱。

我战斗的力量基本上全部源自于“它”,现在“它”死去了,我的力量也就成了空中楼阁。这具经过改造的肉体也是如此,虽然仍然有着非常强壮的肌肉,但那也只是常识区间的“非常强壮”,并非本身就能够输出强大的力量,而是为了更好地承载“它”的力量而改造来的。没了“它”这一源头,我这具改造过后的肉体就像是没了燃料的动机。

一定要说的话,燃料还剩下那么一点点,而那就像是燃烧殆尽之后残留的温热灰烬,用力吹口气还能够看到这团灰烬浮现出橘红色的亮光,却再也无法燃起明火了。

而塞壬之刃,现在也处于无法召唤的状态。

梦境中的青鸟将塞壬之刃说成是“魔物赐予我的武器”,这真是一点儿不错。我是在被“它”支援力量之后才变得能够凭空召唤出那把武器的,具体地说,就是某天在感觉自己差不多适应了“它”的力量之后,心里便莫名有了某种“呼之欲出”的感觉,遵循这种感觉对着空气一招,那把武器便次出现了。

如今“它”支援的力量只剩下残渣余热,塞壬之刃变得最多在梦里召唤,而无法在现实里召唤,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说心里话,我总觉得塞壬之刃的存在有些违和。

具体地说,在被“它”支援力量的前提下,我能够做到其他一些神奇的事情,比如说即使沉入水底也可以呼吸,或者用意识聚集空气里的水分。如果说“它”是类似于海妖的魔物,那么我这些本事就都很好理解了。强大的肉体力量也是,至少我是明确地经历了改造的过程,并且也能够感受到从“它”那里输送过来的“燃料”。但是,塞壬之刃又是怎么回事呢?

在“它”给予我的所有力量里面,只有这把斧头散着格格不入的氛围。虽然名字里确实带着个“塞壬”,但那其实是我自己取的名字。而从“它”消失之后再也无法召唤来看,尽管确实是与“它”的力量脱不了干系,却总有一些耐人寻味的气息。

在老人全神贯注地与我对峙的时候,小孩子先忍不住乱动了,一边埋怨老人为什么粗暴,一边想要挣扎脱离老人拽住自己衣领的手。

“还乱动,别动!”老人低喝,但目光仍然扎在我的身体上,“最近城里有杀人犯。”

“杀人犯!”小孩子瞪大了双眼,却不害怕,倒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

老人恐吓道:“你再那样乱跑,当心被杀人犯抓去吃了。”

这显然是在暗指我。不过,仅仅说我“杀人犯”还真是对我有够体贴的,仿佛我和那些不过是杀了一两个人的小奸小恶之辈也位于同一梯队。如此衬托之下,我在隐秘世界的形象都显得慈眉善目了。

这个疑似术士的老人硬是拉着小孩子离去了,他自始至终都紧紧地盯着我,却没有与我说过半句话。这令我想起了某些地方流传的怪谈传说,人在野外必须遵守阴阳两隔的规矩,遇到孤魂游鬼,万万不可以与其说话,否则就会生不好的事情。现在的我和这些正常生活的人就是如此的泾渭分明。

我也离开了这里,继续如同孤魂游鬼般游荡在偌大的城市里,品尝着无处可归的滋味。

太阳在城市的另一边缓慢地降落,最终沉没在了群起的楼宇建筑之间。

也是时候结束了。

我找了个人迹罕至的空地,打算在这里结束,就是对不住到时候现我的路人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抬起自己的右手掌,打算将身体里“灰烬”的余热全部输入到手里,再对准自己的脑门,狠狠地来一下。

以前的我如果只是脑袋爆开的程度是死不了的,但现在的我可没有那么离谱的能耐了。

但是,正当我要下手的时候,脑海里却不知为何浮现出了梦境里的种种画面。

我想让她说我也像个英雄。

动作迟钝了一瞬间。

也就是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抬起的手腕被一股宛如老虎钳般的力量牢牢地锁住了。

“你要做什么!”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女性声音。

转头看去,来者是青鸟,她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边,一脸严肃地瞪视着我。

虽然不晓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看来我的打算是不可能再继续了。

之后,我们进入了附近的一家餐厅。氛围一直很沉默,像是真的具有重量一样压在肩膀上,同时又有些尴尬,菜上了大半都没人说话。我注意到她换回了青色羽毛饰,想着是不是要用这个来打开话题。

忽然,青鸟才开口了,“我之前在旁边看了你几个小时,然后你的表情越来越……你不会是想要自我了断吧。”

“看了我几个小时?”我疑惑地问,“你不是去工作了吗?”

她脸色一僵,“啊。”

“你不会是在尾随我吧。”我问。

“没……没有啊。”她心虚地转开视线,但刚才的言已经把她做过的事情暴露得一干二净了。尾随我几个小时,是她作为监督者的任务使然吗?还是她纯粹是在挂心我呢?如果是后者我会很开心,但那真是恬不知耻的期盼。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是局里的心理分析师跟我说了一些话,所以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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