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死死地拽住了一个男人的裤腿,就像拽住了我生命中唯一的救命稻草。那个男人踹了我很多脚,我都扛了下来。最后,他看着那个瘦小脆弱的我满身的红疮,问我想不想活下来。我说想,
“于是他交代给了我一个任务,一个只有我能做到的任务。他告诉我说,如果想活下来的话,就去向他证明我是有利用价值的吧。”
();() 娜拉探起头来,看着听着在故事里逐渐沉醉的拾二,重新又把头低了下去。
“那…那里不行……”
拾二按住娜拉的头,本能地收紧,脑海里一股浪潮接着一浪却将她彻底淹没。
“第二天,我抱着彼得医生的头,交给了那个男人。这就是他给我的任务。彼得医生用超分子化学实行了基因剪辑,帮我们剔除了致病基因,但这对会社的义体销量来说是致命的,因此他不能活着。不过彼得医生雇了海外武装机甲保护他的安全,除了像我们这些被他资助的患病的孩子外,没有人能靠近他。
“我还记得我把他的头颅紧紧地抱在怀里,鲜血几乎把我浑身湿透,分不清哪里是我身上的红疮,哪里是血。我就这样抱着彼得医生被割下的头,走了几公里路,无视着所有人的侧目,颤颤巍巍地把那个头举起来,举到那个男人的跟前。
“我记得他那时候的表情,除了惊讶以外,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拾二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迷离,汗水从她的毛孔渗出已经把内衣彻底沾湿。她已经听不进去娜拉在说什么,只是用力抓着她身后的桌子,随着深处的涟漪,双手在桌背上挠出一排排指痕。
“那个男人履行了承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接着,他把我安排进了性偶会所,同时告诉我,如果想活着,就努力挣钱来偿还给我换义体的钱。如果哪天他发现我不再有利用价值,他会剥夺赋予我的一切。
“于是,我再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在二十岁之前,我用着这副躯体,挣够了所有的欠款。甚至靠着审时度势,还当上了那家会所的店长。终于,那个男人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说,他对现在的我很满意,而我不应该拘泥在这家小小的性偶店里,我应该有更大的空间去施展我的价值。”
说到这里,娜拉已经跪上了桌子,彻底骑在了拾二身上。看着身下闭上眼喘着粗气的拾二,终于,她卸下了全身最后的装束。
——那个在她脖子上突兀的、致命的、配不上她的婀娜诱人的,磁暴项圈。
修长白皙的天鹅颈终于和锁骨处的金线浑然一体,整个亭亭玉立的胴体完全展露在了惊鸿之上。她随意地将项圈扔在桌上,手指抚摸向拾二的脖颈,托起她那盛满少年感的脸庞。
迷离间拾二看向了那个跌落在桌上的环状物,可是还没等她意识到那是一个什么东西。一阵刺痛弹指间从她下颌处一猝而来,霎时间贯穿了她整个脑袋。
那是细长锋利的钢叉从娜拉本该纤巧白净的玉指尖攀勇而出,整整四条半米长的三棱刺从拾二的下巴刺穿了她整个脑袋,将整个银白色的棱身沐血染红。只是寒光跃起之间,拾二便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她用钢叉抬起拾二的头颅,逼着拾二已经淌在鲜血中那双澄澈如湖水的眼睛对视着她。
“你不是问我的欲望吗?我的欲望,就是不断证明自己对会社的价值。只要我还能创造价值,我就还能被继续利用。所以,你明白了吗?”
她看着拾二挣扎痉挛着,那小巧挺拔的鼻梁里不断漫出血泡,一口口鲜血像泉水般从她嘴里翻滚涌出。
“为……什…………么…”
血水已经呛入了她的肺中,就连喘气说话都做不到了。
“有什么好为什么的。”
娜拉收回手部义体的钢叉,鲜血溅在她冰冷麻木的脸上。
“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不论你们是好是坏,只要我能从你们手中夺回会社,在那个男人眼里,我就还有被利用的价值。相反,就算你履行承诺7天后放了所有人,我在那个男人眼中,也会是毫无用处等着被救的垃圾。
“我说了,生活往往不如计划的那样,拾二小姐,不是吗?”
说罢,娜拉捡起自己的金色的衣裙,她没有穿上,而是拿它擦了擦手上的血水。她从旁边的桌下拿出一个装置,按下装置上的按钮,纳米金属从她按下按钮的指尖盘旋上升,逐渐覆盖住她的全身,形成了一件紧身的金甲战衣。
她的脚尖踏上那双锋利的金色高跟鞋。
“别以为还没咽气你就还有机会。你的大脑已经被我破坏了,义体不能代替大脑。所以,就别指望你能获救了。至于那颗心脏……”
她看了眼玻璃内那颗只是雏形的心脏,钢爪再次从指尖剜出。
“别,别……”
拾二用最后的力气,拉着她的腿,苦苦哀求着。她鄙夷地看着命不久矣的拾二,什么话也没有说,好巧不巧,脑海里竟然在这时候回忆起她抓着那个男人的裤腿央求的画面来。
终于,她还是收回了钢爪,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房间。
“那颗心脏,就给你留个遗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