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晏樊是她自己想走的路,也是她眼下唯一能走的路。
见高官仍旧未应允,她忽然站了起来,笑道:“小女若是能得偿所愿,日后与相爷相见,您说不定还要行礼呢!”
顾文堂摇了摇头。
真是大胆。
不过,倒也真是她说的这个理儿。
一时间心间倒是释然了,怪道她能被安宁瞧中,作为密友,大约也是与她脾性有几分相似的缘故。
晏樊在他们大婚时出了一大笔钱,但这在他看来,却是远远不够的。至少,远远不顾弥补他这些年对安宁的疏忽,以及早年她受到的欺侮。
他也能瞧出,安宁选择与他和解,为的是仅存的那点父女情分,以及他先前资助顾昀却未让她知晓的事。但父女间的裂痕,并非是能轻易消融的。
至少,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成氏母子,便是令人作呕的存在。
她成为他的妻子,成为大魏的宰辅夫人,需要有
一个拿得出手且全心全意支持她的娘家,如今没有,他便打算造出来一个,为她撑场面。
原是打算送一房美妾与成氏分庭抗礼便罢,却不意亦有人打起了晏家的主意。
野心勃勃,却可堪一用。
他挑了挑眉头,语气莫名:“白姑娘冰雪聪明,不会不知晓,你与晏家结亲,对你兄长意味着什么吧?”
白九娘明白他不是在说儿女情长的事。
他是指,若先前陛下只是疑心白彦允归入了他的麾下,那结亲的事情一旦缔成,无论白彦允是否愿意为他做事,在全大魏的眼里,他也就是他顾文堂的心腹了。
姻亲关系,始终是最为牢固的关系。
白九娘点了点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忙开口道:“我明白,能追随相爷,是我家兄长的福气。”
他不愿做孤臣的那一刹,便已注定了不会多得圣上重用,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迫着他彻底倒向另一边……
如今陛下似乎羽翼刚丰便不耐地想一展雄风,可她却瞧见了有趣的一幕。或许
他深深看了那道影子一眼,沉声道:“若是白姑娘能说到做到,那吾与白大人,便当做冰释前嫌了。”
白九娘若能一心为她做事,那她待在这个位置上也无不可。若是不能……那也多的是人,可以代替她。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白九娘得了准话儿,整个人缓缓地瘫软在地,暗骂了几句。
这样的高官,真是瞧她
如同在瞧一只蝼蚁……
她轻哼了一声,拍拍她的裙摆站了起来,心里暗道:甭瞧他这样趾高气扬,像是目空一切似的,他却有不知晓的事情呢!
可这一想她就更郁闷了:这那事若是她瞧得不错,这狗官定还有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在后头……罢了,毕竟这荣华富贵,也有晏姑娘一份。
沉沉叹了口气,才倏而听有人在门前道:“白姑娘,相爷吩咐了,让你赶快离去。”
白九娘一个激灵,从屏风后走出时便恢复了乖觉的模样。
该死,忘了这是人家的地界了,刚才骂人不会被听见了吧?
*
晏安宁坐在庭院中,笑眯眯地看着顾明钰舞剑。
那样的英气又美丽,当真是让人挪不开眼。
她喜欢顾明钰这样朝气蓬勃的样子,一时间竟觉得,她往日里教她做针线实在是拘束了她。
拿着帕子给她拭了拭额头的汗,笑道:“你这样喜欢这些,该早些和母亲说才是。”她怜她身世曲折,又同她一般是丧妇长女,本就颇为偏爱,如今见这小人儿毫无芥蒂地依偎着她唤母亲,心里更是软成了一滩水似的。
明钰从母亲手中接过茶盏,一饮而尽,然后又歪着头撒娇:“母亲,我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