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大场面的裴公公显得很平静,他轻轻地甩了甩袖摆,拢手站在边上。
镇南侯这威立得,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
“你,你滥杀无辜。。。。。。”终于,顾芊芊壮着胆子喊了一句,声若细蚊。
裴公公却反问顾澜庭:“侯爷,这剑可使得顺手?”
她点头一笑,归还利剑:“顺手。”
“裴公公,她当着你的面杀人,你难道就这么看着?”
二人目光相对,一个面色平和,一个惶然苍白,裴公公打量着顾芊芊:“哦?那依着你的意思,我该当如何?”
“你,你应该一视同仁,杀人犯法,理当,理当……”
顾芊芊说到最后,硬生生地打住了口,她看到顾澜庭正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目光在审视她,就如同……是了,就如同猎人在盯着猎物,势在必得。
“裴公公,我杀一个偷盗我母亲遗物的盗贼,不过分吧?”她走向陈利的尸体,在他腰间扯下一块玉佩:“此物,是我母亲箱中的陪嫁之物。”
顾澜庭说着,将玉佩翻了个身,厚厚的底桩下,赫然刻着一个“言”字。
裴公公一看,频频点头:“嗯,咱家认得,这可是汝南言氏一族的信物。哦,对了,皇上还说了,若是那些奸佞还敢在侯府横行,侯爷可自行处置。”
此话一出,不仅是顾芊芊等人,就连顾征麟都被吓了一跳,这皇上是给了顾澜庭多大的权力!生杀予夺,岂非都由她处置了!
裴公公离开了,顾澜庭拿着圣旨也回了庭院,留下的侯府的侍从们在神思回转中,终于明白了过来,镇南侯府易主了……
他们惶恐地看了看陈利的尸体,又看了看还呆若木鸡的顾征麟和陈荣芳等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竟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去搀扶起他们来。
“娘……”顾芊芊率先哭出声来:“爹……怎么会这样……”
顾征麟双目空洞地仰望着天空,良久,才缓缓地吐了口气:“我,不是镇南侯了?”
“芊芊……”从方才就一直没有开口的陈荣芳,似乎还没有从打击中缓过劲儿来,她突然狂似的抓住自己的头,像得了癔症般地喃喃自语起来:“这不是真的……我是侯府的夫人……我才是侯府的主人……”
这一上午,侯府就像演了一场闹剧,最后鸣锣收场时,只剩下失魂落魄的三个人,拖着疲累的身子,顾芊芊扶着陈荣芳,顾征麟失神地跟在后头,他踉踉跄跄地,突然猛地一个跟头,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爹!”顾芊芊瞬间便丢下陈荣芳,急扑上前:“爹,您可不能有事啊……”
否则,她和陈荣芳怎么办!
府里来了几拨大夫,陈荣芳是真的急了,万一顾征麟就这么死了,她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就彻底没有了。
临夜时分,顾澜庭正在书房翻看兵册,夜里的风很清凉,带着院里淡淡的青草的气息,一阵一阵地吹进房中。
门口处闪过一个身影,顾澜庭悠悠地放下兵册,抬眸漠然地看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