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轻缓柔和,落在月色之中,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
宿怀璟微怔,强硬的动作也因为一瞬间的愣神而放松许多,胳膊和腰上的力道都减轻,容棠暗暗松了一口气,轻声重复:“你把我关起来吧,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见你之外的任何人,什么时候你气消了,再放我出去。”
容棠仰了仰头,问他:“好不好?”
房门没关,庭院中任何一点声响都会传进来。
风吹过树叶,蝉在叶下鸣叫,早生的蛙呱呱跳,宿怀璟沉默许久,呼吸散在容棠头顶。
过了很久很久,容棠听见他问:“棠棠,你在哄我吗?”
胳膊无知无觉地收紧,手腕缓缓下移,从下巴移到颈项,仿佛他只要说出一个肯定的字眼,宿怀璟就能立刻掐断他的话音。
容棠却笑了笑,轻轻摇头:“我是在道歉。”
他说:“我是在为我的莽撞、冲动、不听话、不懂事、令人担心,而向我结了发的配偶道歉。”
他说:“你把我关起来吧,直到你气消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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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棠有的时候会觉得,永安巷的这间宅子,比宁宣王府更让他安心。
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有极品亲戚们明里暗里的刁难,不需要想方设法应付心怀鬼胎的家人,不需要晨昏定省地向王妃请安。
他在这就只需要早上被落进屋中的太阳唤醒,静静地躺在床上听一会儿窗外的鸟叫声,然后缓缓等身体器官挨个清醒,起床穿衣服出门。
早膳会有人准备好,想看的书、想玩的东西,甚至前一日随口一提的零嘴,都会被人一样样备好,放在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宿怀璟做事特别效率,容棠提了一句,就真的一个人都没看到了。
双福双寿甚至都没再出现在内院,容棠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跟闭上眼睛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永远都只有宿怀璟。
他像是突然一下子闲了下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陪着容棠看话本下棋,容棠突发奇想想学一学山水画,大反派隔天便带回来十数张名家大师珍品供他临摹学习。
他真的把容棠关了起来。
而且是容棠主动要求的。
见不到别人的第三天,系统终于悠悠地从休眠中醒过来,它花了点时间理清现状,整个统都吓得差点数据紊乱报废掉。
然后容棠跟它说:“我自己要求的。”
系统顿时卡了壳。
容棠给了它一点反应的时候,问:“你这次休眠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一点?”
系统:【你昏倒那天我就被迫休眠了。】
容棠闻言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他前两辈子经常晕倒,但他晕归晕,系统向来是正常运转的。每次他醒过来,系统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些天发生了哪些事,这是他们俩之间的共识。
而现在却是第一次,容棠晕倒,系统也被迫进行休眠。
容棠问:“是能量不足了吗?”
系统回他,看起来没什么所谓:【不知道呢,宿主。】
容棠脸色变冷。
他进不去系统空间,系统本身再不清楚的话,他们俩就像两个瞎子,一起在大虞摸索。
可系统却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你还能活三年多,至少你死之前我肯定不会消散的,我们俩绑定了。】
容棠:“……”还真的有被安慰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