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忽略了自己其实见不得一点风、受不得一点冻、挨不了一点饿……
更别提睁着眼睛一整夜不睡觉,忧思过虑。
容棠抓住宿怀璟,那一瞬间的委屈被放得无限大,眼前看见的天和地似乎都在旋转,他只来得及喃喃着跟宿怀璟念一句难受,只看见他脸上骤然失控的惊惶,那股压了一整夜的疲惫感轰的一下涌上大脑。
容棠双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晨光恰好,鸟雀啼叫,他昏在了宿怀璟怀中,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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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的时候触目所及是一张陌生的大床,规格比淞园大了不少,甚至比他在宁宣王府的床都要大上几寸,容棠抬了抬手,发现身上提不起来一点力气。
张口想要唤人,可声音发出来哑到连自己都听不清。
他懵了懵,还没来得及把系统喊出来问问具体情况,房门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外间光线落了进来,容棠才意识到原来是白天。
双福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盛着碗药,步履轻轻,绕过屏风而来,瞧见容棠睁开眼的一刹那步子顿了顿,紧接着豆大的泪珠就自眼睛里滚了下来。
他简直泣不成声:“少爷……”
容棠费力地把手指从被窝里钻出来,抬了抬,声音嘶哑道:“别哭,没死呢。”
“呸呸呸!!!”双福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滚,眼睛却瞪了起来,胆子大到敢瞪自己主子,“少爷怎么能这样说话!”
容棠见他这样,莫名有些开心。
他还记得这一世刚重来的时候,这小孩跪在他床前一起身差点摔倒的样子。
容棠笑了笑,身上回了点力气,非常识时务,道:“我说错话了。”
双福那点子生气就缩了回去,他走到床前,将托盘放在了一边小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像对一尊瓷人一般将容棠扶了起来,又替他拿了两只软枕垫着后腰,然后就开始喂他喝药。
容棠想要自己喝,双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少爷您手上有力气吗?”
容棠:“……”
好凶哦。
怎么跟宿怀璟一个样。
他悻悻地住了嘴,一边喝药一边双福絮絮叨叨地说:“您那天突然晕倒吓坏我们了,二皇子甚至还特意来院中问了情况,三殿下原说要你在淞园休养的,郎君不同意,当下就命我们收拾东西回了京。”
容棠这才有机会问:“这是哪儿?”
谁知道话音落地,双福看他的眼神又变得更加难以言说,透着一股浓浓的埋怨:“少爷您真的……这话可别在郎君面前说。”
容棠:“?”
“您自己送人家的宅子,您亲口说偷懒要来的地方,到头来您问我这是哪儿?”双福仗着他没力气,闷闷道:“我听着都替郎君不值。”
容棠:“?”
他怔了怔,眨眨眼睛,发自肺腑地疑惑:“你是哪边的?”
双福:“谁有理我是谁那边的,反正少爷您这次一点理都没有。”
容棠快给他气笑了:“我怎么了我就没理?”
一碗汤药很快见了底,这次倒不是太苦,容棠越发觉得宿怀璟记错了方子,便听双福问:“在淞园的最后一夜,您是不是一整晚没睡觉?”
小世子笑意一下僵在了脸上:“……”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