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听得一串仿佛来自地狱的奸笑,尖锐刺耳。
薄从怀捂着受伤的胳膊,向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周遭的温度急剧下降,我知道他此刻已动了杀意。
再看行刺的家丁此时已经换了另一身装扮,一身黑色的衣服,面容也如同融化的蜡烛渐渐消去,露出真正可怖的容貌,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至极,十分抓耳难听,“昨晚没有诱得你开门,今天也没能一刀解决掉你,你真是幸运啊,沈玉诉。”
他竟然是昨晚在房门口引诱我开门的那个神秘人!
昨天没有寻得机会,他果然没有放弃。
薄从怀眯起眼睛,紧盯着面前丑陋恶毒的面孔,声音中像是掺杂了冰,“你是谁派来的?”
家丁冷笑一声,露出一侧尖锐的牙齿,“你不配知道主人的名字。”
说话同时,他将一只手伸到面前,细长的指甲放到嘴里吮吸。
我惊呼,就要上前阻止,“他要自杀?”
薄从怀拦住我,并带我向后几步与之拉开距离。
下一秒,家丁在奸笑中表情痛苦,倒地抽搐,几秒钟的时间就咽了气。
薄从怀挡在我面前,不肯让我直面那恶心诡异的一幕场景。
脑中突然闪过一束光,我在他怀中抬头看他,“他是,之前在宫念手里逃走的那只蝙蝠妖?!”
薄从怀怔了一瞬,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原来如此,那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想要杀你。”
薄从怀转头凝视着地下蝙蝠妖一团不堪的尸体,眼眸深邃,似乎已经知晓了什么巨大的阴谋。
我咬着嘴唇,下意识跟随他的目光,刚想询问,却被眼角那抹鲜红刺痛。
我将目光移向他流血不止的胳膊,想要伸手触碰,“你受伤了。”
原来让他刺破指尖流几滴血我都心疼不已,更何况现在这般。
薄从怀一侧身躲过了我的触碰,“别碰,会弄脏你的手。这里不安全,你身上带着鸣诉玉,会招引来很多不轨之徒,我们离开。”
说完,他掌心凝出一簇光团,光团移动到他胳膊上的受伤处,像一块绷带紧紧贴住了胳膊,鲜血瞬间止住。
薄从怀低着头凝视我,眼神之中满是安慰,“别担心,等回家了再让陈最处理。”
“他要杀的是我。”
不必多说,他自然能够明白我的心疼和后怕。
薄从怀低头靠近,额头向前抵住我的额头,“所以他该死。”
离开之前,那只蝙蝠妖的尸体已经化作了一摊黑水,腥臭熏天,不知是何缘故。
回到齐府,陈最端坐在前厅之中饮茶,看着气定神闲、悠哉悠哉,只是他时时向外张望的小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同在前厅的还有阿烁和阿悲,两个人面对齐静澜并不敢随意,正襟危坐在靠近门边的椅子上。
阿烁这样不正经的人还会有如此拘谨的时刻,真是好笑。
看到我扶着薄从怀从门外而来,陈最将手中茶杯一放,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这是我自从认识他以来见过他行走最快的时候。
待他走近,刚想开口,目光立刻被薄从怀手臂上的光团吸引,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他抬头看我。
我摇摇头,他便很识相地并没有多问。
齐静澜坐在主位,无论是姿势还是表情都很有一城掌事的气度。
薄从怀避着厅中众人,暗自将光团隐藏,表面丝毫不露破绽。
齐静澜起身招呼,“玉诉,上神,你们回来了。”
薄从怀只是点头回应,转头面向阿烁和阿悲,此刻两人也站了起来,阿悲一如往常地毫无表情,阿烁则是微微笑着,并没有贸然上前问好。
我为薄从怀作了介绍,“阿怀,这就是一路引领我的阴间使者,阿烁,和阿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