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点头示意他问。
朱槙顿了顿,才看着她问“你为什么会背叛我”
元瑾本来还是警惕的,却没想到,朱槙问的最后一个问题竟然这般直白,她听得一愣。
朱槙继续说“纵然有你误会我害你的原因在里面,却也说不通你会做如此狠决的事。这其中,必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你能告诉我吗。”
他的态度比刚才好多了,甚至也没有继续威胁她。
元瑾却有些沉默了。她背叛朱槙
不,她从来没有背叛他。因为从嫁给他的那时候开始,她就是想为萧家报仇。
他们之间萧家的恩怨跨得过去么那些都是她的至亲之人,她永远无法忘怀。
元瑾只是淡淡道“既然已经生了,殿下又何必执着于为什么。”
朱槙的笑容一沉。
他都这般放软了,却没想到她仍然不给面子。
他伸手卡住了她的下巴,道“薛元瑾,我虽是勉强消了怒气,却还没完全理解你的动机。你最好跟我说清楚。”
“没有动机。”元瑾仍然道。“殿下不满意,尽可杀了我。”
他自然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手渐渐用力,捏得元瑾下巴白
她疼得皱眉,强忍着没有痛吟出声。
极刚易折,元瑾这性子分明就是你硬她更硬,你强她更强。她知道自己不会杀他,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他很生气。他都已经摆出了好的态度,分明只要她好生解释了便可过去的事,她为何不说
朱槙冰冷地看了她一会儿,还是松开了手,淡淡地道“罢了,你休息吧。今天住这儿,下一场路程很长。”他说着径直走了出去。
元瑾却在屋中坐了很久。
她也想了很久。
虽然有些事不能跟他说,但其实还有些事,是可以告诉他的。
其实这些话本身她也是想说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罢了。如今,就当做是最后的告别吧。
元瑾站了起来,走到门外对她们说“我要见靖王。”
其中一个丫头应喏过去通传,但是又很快回来,跟她说“殿下那边回话说现在没空,娘娘怕是要稍等。”
他应该还是在生气吧他毕竟是靖王,哪里这么容易低头。
元瑾也没说什么,坐下来想了会儿,又问丫头“驿站里有酒吗”
直到晚上,朱槙才有空见她。
他的房间就在旁不远,点着烛火,几个幕僚正从他屋中退出来,对元瑾拱了拱手,元瑾只是微微颔回应。
元瑾走进去,在他的对面坐下,她身后的丫头将一壶酒放在了他们面前。
朱槙抬起头看她,眼眸中透出一股浓重的打量,但是他没有说话。
元瑾端起了酒壶,给朱槙倒酒。这是驿站里最普通的烧刀子,非常浓烈的酒。
她给朱槙倒了酒之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只是轻轻一抿,便有一股浓烈的辣从口一直到喉咙。这酒的确太烈了。
见朱槙仍然不喝酒,元瑾垂下了眼睫,握着酒杯说“其实我知道,纵然有误会在里面,我也对不住你。”
朱槙看她一眼,嘴角一扯。
“当初同你成亲的日子,是很快乐的。”元瑾继续说,“包括在山西认识你之后,那时我要同一群人竞争,帮助弟弟争夺世子之位。若没有你的帮助,恐怕也无法做到。我是非常感激你的”
可他偏偏却是靖王。
朱槙端起酒饮尽,知道她是来讲和的。态度略松和了些,缓缓地张开了手,突然说“元瑾,你知道宫变那一日生了什么吗”
元瑾才现他的手上,竟然有很多细小的伤口。
这是怎么弄的
她想起他来定国公府带走她的时候,满身是血,那是从战场厮杀下来的血。其实她知道,朱楠不是个东西,阴狠无情,而淑太后却又一昧的向着他。朱槙在宫变的时候,肯定是受到了淑太后很大的刺激。
元瑾伸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手,伤口似乎已经结痂了,摸上去很粗糙。她问“宫中究竟生了什么”
朱槙一笑,他是个铁血的男人,其实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情绪。
朱槙又倒了一杯酒饮尽,烧刀子太浓,熏得他眼底微红。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元瑾的手,直逼她的眼睛注视自己问“你以后还会不会背叛我”
他这时候的表情严肃而阴冷,捏着她的手也隐隐作痛
元瑾一时没有回答。
他又提高了声音“回答我”
元瑾才轻轻道“不会。”
朱槙听了忽地一笑,眼底染上几分暖意,说“好,那我也利用过你,就勉强算扯平了吧”
元瑾才问他宫中究竟生了什么,他的手为何会是这样。朱槙却不愿意再讲。他不讲就算了,元瑾只是一杯杯地给他倒酒,他接了就喝,说一些宫中时的事。说之前他还利用过元瑾做过什么小事,而元瑾也说她什么时候还谋划过害他,两人的气氛一时一触即,一时会怒目相瞪。但到最后却奇异地温和了起来。
反正都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