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烛火光由转角处照射来,将径直向下三四米的铁梯照得微微反光,隐隐约约。
还未等我下去,我便听到了萨拉院长的喝骂。
“你这个黑肤色的贱种!白吃白喝我十六年!到头来,没有一个富贵人家愿意领养!”
听到这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难以想象以往和善的萨拉院长会如此说话。
紧接着,我听到的是皮鞭和锁链的声音,还有安娜的惨叫声。
当时的我只感觉一股热血冲上,脑袋嗡嗡作响,萨拉院长后面辱骂话我都听不进去。
我踩着铁梯下爬,爬到铁梯的一半,扭着身,偏着头正好可以看到藏匿在一旁的地下室,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
安娜被铁链束缚着而悬吊在半空,在她身后不远处,还有着巨大的铁架,上面一样的悬吊着许许多多的透着血的人形布袋。
在布袋附近有着一座小型祭台,上面燃放着许多蜡烛,正是烛火光的来源,地下室的通风似乎很好,居然一点也不闷。
想到布袋里面是什么的我双眼通红,泪流不止。
什么样的畜生,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唯有吉尔默·萨拉!
随着皮鞭的每一次下落,安娜迷茫和痛苦的表情交织在一起,很显然,中了某种迷药的安娜只能任由吉尔默摆弄。
我再次现了这个世界并不寻常的一幕,吉尔默大笑着折磨安娜的过程中,会凭空生出一缕缕的黑气涌进他的身体。
这是这一世里过去十年来的第二次了。
黑气进入得愈多,吉尔默的神情便愈得癫狂,折磨人的欲望也愈高涨,场面一度显得十分恐怖,若是其他孩子们早已惊恐地吓出了声。
这也让我想起了刚出生不久,父亲去世的场景,我隐隐约约地明白了黑气的一点特质。
倘若不加以控制,黑气会自然地放大持有者的情绪,对普通人而言,在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是极为危险的,而吉尔默显然不是普通人。
我虽然想不起上一世的记忆,但这幅情景却吓不到我,我此刻感到的不是害怕,而是满腔的悲愤。
我必须马上做出行动,但考虑到了自身条件,我不得不避开与吉尔默的正面交锋。
我重回到第一层的地面,在厨房找到了想要的工具后,我点燃了第一层所有的易燃之物。
而像定制的地毯这种难燃之物,在酒精的帮助下,也一样地燃烧了起来。
四周变得喧闹了起来,显然那些孩子们注意到了这里的火情。
我故意将地毯的些许燃烧物从暗门投掷进地下室之中,这果然引起了吉尔默的注意力。
躲在一间房间门后的我看着吉尔默缓缓爬上来,我觉得炙热无比的火焰总会在触碰到吉尔默之前,被一股黑气灭掉。
他居然能有效地利用那股黑气!
吉尔默伫立原地,将挽起的衣袖放下,双掌用力拍了拍脸颊,整理了一番表情后方才从容地走出门,一脸抱歉地与赶来救火的人员交谈着。
真是虚伪!
捂着湿毛巾、背着厚实被子的我趁机推开房间门,向外走去,被子最外层很快烧了起来,好在趁引火烧身之前我赶到了地下室的入口,迅抛开了曾经保护我的它。
原以为又需要花费一番力气开门的我却现吉尔默没有关闭入口的门,他居然这么粗心大意。
我没有多想,迅钻进地下室并为安娜解开了枷锁,我开始思索出路。
地下室作为吉尔默常住的生活地点,具备着完整的功能,刚刚吉尔默衣着整洁,双手干净,便意味着地下室有着洗浴功能。
而在地下室,除了祭台的蜡烛外,还有着更多的烛火,那么就必须确保地下室有着良好的通风。
我很快便找到了两个疑似出口的通道。
瘦弱的我艰难地带着迷糊的安娜选择了其中一个进入。
就像安娜曾经调侃的那样,我这次真的带着龟壳在动,而安娜却成了那个龟壳。
我把这些想法说了出来,主要还是打趣安娜,并尝试让她可以清醒清醒,也好方便我的行动。
通道的尽头,竟是无白之家的杂物房!
原来无白之家那些曾失踪的孩子们并不是吉尔默所说的自己跑了!
仔细想想,那些失踪的孩子们大多是处在考核的空窗期。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吉尔默·萨拉有着虐人的变态爱好!
我带着安娜走出无白之家,在空地处我意欲看看吉尔默的房子燃烧得怎么样了,却正好碰见了站在那里回头看过来的吉尔默。
我与吉尔默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视力不佳的我却能看到百米开外的他那不屑的邪魅微笑。
那个时候,奇异的一幕又出现了。
我的脑海响起了吉尔默的声音。
仿佛他就在我的耳边低语一般。
“快跑吧,提安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