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落因此,一整晚都被迫在外流浪,像个无家可归的人。
他二人这水火不容的架势,让逐晨对汪平泉的到来更感焦虑,加上这两日灵气消耗过多,以致于她神思恍惚,趴在桌上就睡着了,忘了去巡查寥寥云浇灌出的那片鱼塘。
翌日早晨,阳光穿破白雾,照亮天际。
逐晨被光色刺得醒了过来,难受地转了个身,才发现怀里多了个软软的孩子,继而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还没能等到寥寥云下完雨回来,就先睡着了。
她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看向怀中的人。
寥寥云忙了大半天,对她这年纪来说有点超负荷了,此时睡得昏天暗地,脸颊发红,两手紧紧拽着羽绒被的一角,拿头在上面轻蹭。
逐晨怀疑就是她把自己抱上床的,不仅独自回家了,还照顾了她一把。
看寥寥云这样乖巧,逐晨心中大为惭愧,为她调整了下位置,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而后轻手轻脚地出了大门。
寥寥云昨天的一场大雨,还未能将鱼塘全部填满,但其中一块区域,已经涨了三分之二的水位。
小师弟极为亢奋,正在进行最后的狂欢,将衣摆扎在腰间,不停地从河里捞鱼,丢到鱼塘里。
逐晨看他这粗暴的动作很是担心,怕他弄伤了
鱼鳍或鱼鳞,养不到两天就把它们都养死了,到时候逼得全民吃鱼,反成悲剧。
她走上前,挽起袖子从池塘里捞起一条,想看看它们有没有翻白肚。结果刚离了水面,那鱼就猛烈挣扎起来,直接扑了逐晨一脸水。
……离死大概还有很远的路吧。不愧是混魔界的鱼,整个就一臭流氓。
逐晨嫌弃地将鱼丢回去,拍了拍手站起来,在用帕子擦拭的时候,发现了不寻常。
之前这些鱼身上都有很浓重的腥臭味,表面还覆着一层可疑的黏液,只要摸过就会手有余臭。逐晨现在闻了下,惊奇地发现没有了。
臭鱼居然变香了。
这就是仙云的功效吗?
“长吟!小师弟!”逐晨叫了两声,指着面前的位置问,“这个池塘的鱼你是什么时候丢进去的?”
风长吟回忆了下,不确定地说:“天还没亮的时候吧。”
那就只是一两个时辰而已。雨水已经将黏液泡出来,效果惊艳。
逐晨说:“你来看看,这鱼已经没有你讨厌的腥味了。再养一段时间,说不定口感都能变好!”
这些鱼在魔界边缘处生活,差不多都能称得上变异了。体型庞大、精力旺盛,生长迅速,生命力顽强。最大的缺点就是味道不佳,不仅腥味重,肉质也很干柴。
如果寥寥云的雨能够改善这一点,那简直没有比它们更好的培育品种。
“真的吗?”
风长吟大喜,迅速朝这边跑来。他身形矫
健,动作灵活,跟猴子似地弯腰一捞,便抓住一条鱼。
他认真闻了闻,蹙起眉头。
“还是很臭啊。”
逐晨说:“那是你的手臭。”
风长吟也反应过来,搞怪地将手伸到逐晨面前:“哪里是我手臭?师姐你再试试。”
逐晨将他挥开,两人笑着打闹起来。
二人你追我赶地冲出没多远,就遇见了背着小包袱前来上任的汪平泉。
“逐晨道友,原来你在这里。”汪平泉今日气色已经大好,看着不似昨天那么弱不禁风了,礼貌地朝她一拜,一派彬彬有礼道,“我几位师弟还在准备,我先前来叨扰。”
逐晨忙说:“哪里的话,道友愿意来朝闻任教,是我该说谢才对。这位是我的小师弟,往后也要跟着你学习。”
风长吟见到自己未来的先生,倒是老实了,只是脸上的苦涩怎么都掩饰不住,像是能挤出水来。
汪平泉笑说:“二位关系真好。”
逐晨揉了揉风长吟的脑袋:“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师弟嘛。”
小师弟内心悲怆,避开她的手,随意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逐晨抚了把额头:“不喜欢念书,失礼了。”
汪平泉:“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是不喜欢念书的。我与他一般大时,也只想着每日能出去历练。”
“你别介意就好,他平日是很听话的。”逐晨做了个手势,在前面引路,“我先带你去住所看看吧。朝闻还有一批空房子,你随意选一间喜
欢的。”
汪平泉与她客气两句,跟在她的后头,走了一段路,小心问道:“令师也在吗?”
“我师父在呢。”逐晨说起这个,不由精神萎靡。她委婉地说:“我给你引荐一下吧。我师父近来心情不好,脾气或许有些急躁。若是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你千万不要介怀。”
汪平泉好似听了句大不敬的荒唐话,惶恐道:“哪敢!仙尊肯予以指教,是晚辈荣幸。若仙尊生气,那定然是我做得不对,逐晨道友可千万要指点我!”
逐晨:“……”
好的,又是个戴滤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