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不相信他说的话?”
“刚才的话里,至少一半掺了水。不过要破解谎言,先要将这个‘大庄主从天而降’的谜题破解了才行。”
白若雪走到红木大床前,看了一下那床叠放整齐的被子,说道:“一个一大早就打算自杀的人,会将被子叠得如此整齐?以大庄主的身份来说,就算要收拾床铺也会叫佣人做,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所以这被子是凶手铺好的?”
“更大的可能性是大庄主昨晚根本就没在这里睡觉,这个杀人机关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设置好了。”
“可根据二庄主所言,其它地方是无法进入滑道的,只能通过这间卧室的窗口。”
白若雪走到窗户前,按住窗边的卡榫后将窗户向上推高,然后拧动窗框边的旋钮卡住,防止窗户落下。
这个卧室并没有设计向外挑出的阳台,窗边的护栏与白若雪的脖子平齐。
她将头探出窗外往下查看,旋即感到一阵头晕眼花。
“哇,好高!”
这扇窗户正对着一条巨大的滑道,尽头则是挑起的螭吻像背面。滑道呈半包围结构,想要从山庄两侧进入根本不可能。
小怜也凑过来望了一眼,说道:“这么看来,这大庄主说不定还真是因为思念亡妻过度而选择自尽的。”
“可这说不通啊。”白若雪摇了摇头说道:“这窗户的护栏都已经到我脖子这里了,大庄主就算是个男人,也必须要用东西踮脚才能爬出去,然而我们并没有看到有凳子之类的东西放在窗边。”
“会不会是这样?”小怜用拳头敲了一下手心道:“以前我家公子断过一个案子,有人在脚下垫了一块冰,然后踩在脚下悬梁自尽。等到冰融化后,看起来就像是他杀。”
“可现在到哪里去找这么大一块踮脚的冰?虽然现在河里会有部分结冰,但都是很薄的那种。”
“像这种大户人家,一般都会有冰窖的吧?”
“可你说的那个例子是自杀伪装成他杀,大庄主那种死法怎么看都像自杀。要不是我坚持要查,早就按自杀处理了,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搞这种花样?”
白若雪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地板,指着上面说道:“再说了,如果有冰块,就算是融化了也会留下干涸后的水迹。但你看看地上,一点印子都没有。”
“也对。”
小怜脑中转了一下,又提出一个新的可能:“那会不会是凶手打开窗,然后抱起大庄主将他从窗口丢了出去?”
白若雪将窗户的旋钮转回原位,上面的这扇窗随即落下,卡榫落入卯中,“咔嚓”一声锁上了。
“看到没?这扇窗户如果不用旋钮卡住,便会自动落下锁住。不论是大庄主自己爬出去还是凶手抱起后将他扔出去伪装自杀,这扇窗事后都应该是打开的。然而我们进来的时候,窗户是关上的,这不符合常理。”
“唉……”小怜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嘟起嘴道:“看来我的脑子真的不够用……”
“别灰心。”白若雪在她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安慰道:“查案子哪有这么简单?将错误的假设排除掉,才能找出正确的答案。再说了,我也还没有破解凶手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法。”
听完白若雪的这番劝慰,小怜重新拾回了信心,脸上扬起了笑容。
“还有一个最大的谜团没有解开。”白若雪拿去两把卧室的钥匙说道:“卧室的门要上锁,无论从外面还是里面,都需要用到钥匙。我们进来的时候,门是锁住的,一把是你在大庄主身上找到的,另一把是你在卧室抽屉中找到的。那么如果大庄主是被凶手从卧室窗户中扔出去的,凶手离开的时候是如何将门锁上的呢?”
“这……会不会还有第三把钥匙?可能是他们故意隐瞒了。”
“不好说,现在线索还太少了。”
白若雪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一些东西交给小怜:“你去找柳管家要这些东西,我先去找智空大师了解一些大庄主的情况。”
小怜接过一看,纸上除了写着酒、醋、葱、蒜、辣椒之类东西外,居然还有馒头和烧鸡,奇道:“白姐姐要做菜?”
白若雪神秘一笑,说道:“不,我要验尸。”
“哈?验尸?”小怜满头雾水:“我知道厨房在哪儿,直接去拿不就行了?”
“他们可不会放心你去厨房的。”
果不其然,当小怜拿着纸条找到柳管家,表示想去厨房拿东西的时候,他连忙以“厨师不喜欢陌生人进厨房”为由拒绝了小怜。
“还是由我去准备这些东西吧,不过这查案还要馒头和烧鸡?”
“查案太累了,怕饿着肚子,嘻嘻!”
柳管家也不再多问,就接过纸条匆匆前往厨房准备了。
望着柳管家离开的背影,小怜佩服道:“还真被白姐姐说中了!”
“咚咚咚!”白若雪敲响了房门。
“智空大师,我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智空大师开门将白若雪迎进屋内:“怎么样,大庄主的事调查得如何了?”
“目前还没有结论。我想知道大师与大庄主是如何相识的?”
智空大师回忆了一下,说道:“这应该两年多前的事了。那次老衲云游至此,也是在上山过程中遇上暴雨,情急之下来到山庄避雨。大庄主颇为热情地接待了老衲。后来聊着聊着得知他酷爱下棋,一来二去我们两个就成了至交好友。之后老衲每年都会来山庄拜访几次,和他切磋棋艺。”
白若雪想了想,继续问道:“那大师可曾听大庄主提起过夫人的事?”
“这……”智空大师沉吟许久后摇了摇头:“从未提起过,老衲也是今天才第一次听说大庄主有这么一位过世的夫人。”
她继续追问道:“大师既是大庄主多年的至交好友,那以大师之见,大庄主可是那种会为了思念夫人而殉情之人?”
“大庄主平日里颇为豪迈,从未见过他因为儿女情长之事而闷闷不乐。可以这么说,老衲从未见过他提及女人,只是痴迷于下棋。”
白若雪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点了点头:“打扰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