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粥也多半是不能吃了。
温故这才反应过来,他抿了抿嘴,惋惜地道:“确实是馊了。”
屋子里存粮不多,这世道又没有杂交水稻,稻米很难种植,吃空了就没了。
回景家去取粮的话,得绕老远,到了也指不定要白白受人冷眼,取不取得到粮都还是个问题。
思及此,温故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随便吃一吃应付掉都是可以的,他觉得无所谓。
但病人应该是不行的吧,而且这位病人昨日还滴水未沾。
温故把新煮的肉粥端起来,递到景容面前:“吃吧,没毒。”
话一出口,只见景容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挤在了一起,然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吃。
温故又往他面前递过去了些,想了想,道:“我以前带崽子回来的时候,它一开始也不吃东西。”
说着说着,温故轻轻笑了一下,迎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眼中熠熠生辉,问道:“你知道后来它怎么样了吗?”
温故的笑容似乎有种奇妙的蛊惑力,比晨起的阳光还要刺眼得多,晃得人睁不开眼。
景容沉着脸不说话,温故就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受不了这目光,别开脸去。
如果不接话,他总觉得温故能站在这里看上他一整天。
半晌,景容抬手摸了摸脖子,正准备说点什么,只听温故继续道:“看到这粥里的肉了吗?这就是那个崽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温润动听,宛如在说什么温情的低语。
“等你死了,这就是你。”
景容抚在脖间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温故把粥轻放在景容的手边,脸上的笑意更甚,然后收起馊了的菜粥和汤药,不慌不忙地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道:“药也要喝光。”
是命令的口吻。
回到厨房,深深地看了菜粥一眼,然后才倒掉。
草草地吃了点东西,温故独自背着背篓又往山上走,崽子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尾巴摇得都模糊了起来。
雨后的山间,空气清新得沁人心脾,温故深呼吸了几下,喉咙的微痛似乎也缓解了不少。
他没有进到后山深处,只在边缘处采了些可以用来治伤的灵药,加之一路上都有冒出的野生蘑菇,没多久背篓便装得满满当当。
等他停下来歇息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竟有个断崖,只是四周安静得过了头,没有鸟鸣也没有虫鸣。
温故仰头看了看天空,日头很大。可不知为何一点都不觉得热,反倒寒得他打了个冷颤。
真是奇了。
他往断崖走过去,于晴天白日里看到深不见底的黑,几缕飘荡的黑气在底下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