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看她的脸,两只眼睛肿得跟桃儿一样,显见是哭过了,此刻里面盛满了惊恐。
“怎么了?”他紧盯着她问道。
程娇娘哪里说得出话,她抖得像筛糠一样,虽然谢淮礼托着她,她却不敢把自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全身僵硬地顶在那里。
谢淮礼也发现了,无奈先把她扶了起来,“府里谁欺负你了?”
程娇娘咬着唇摇了摇头,垂下眼睫避开了他的视线。
见她不想说,谢淮礼也没有再问,“先进去吧。”
谢淮礼看她心神恍惚,天黑怕她再摔,伸手想去扶着,她却扭身避开了他的手,跟在了后面。
护卫崔颢还愣在原地,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侯爷刚才······冲过去抱住了那个女人?又伸手想去扶她?
这还是他那个被女人碰一下都恨不得把衣服烧了的侯爷吗?!
待他回过神跟上之后,又发现,侯爷在前头走得简直比乌龟爬还慢,这又是怎么了?
从拱门走到内院,往常他跟着侯爷不过三两步就跨到,今日竟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家侯爷什么时候有这样好的耐性了?
走到垂花门,里头就是内院了,崔颢留在了门外,几人径直走了进去。
从知道院中要来一位姨娘后,原本在内院伺候的小厮都撤了出去,要添补的丫鬟婆子们没得谢淮礼的准令也不敢进来,此刻院中空无一人。
谢淮礼转身看了看程娇娘的脸色,还是那副惶惑惊惧的样子,与他保持着距离。
“夜深了,今日先安置歇息,明日我再安排人过来。”
程娇娘听后,学着其他下人对她行礼的样子,对谢淮礼行了个礼,转身跟着青萝和丹枝往厢房走。
她面上强装镇定,内心却在敲锣打鼓,他说安置歇息是什么意思?是让她自己睡?还是他要一起?万一又要做那个事······
随着她一步一步接近厢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求老天让她快快进去赶紧关上门。
“等等——”
程娇娘的心掉进了冰窟。
那扇门已经近在咫尺,却被他这声【等等】推去了天边。
她僵硬地转身,等着谢淮礼说后面的话。
“别睡厢房,去正房睡吧。”
程娇娘心里的弦断了。
她知道她早晚是要伺候眼前这个男人的,不,她来这里就是来伺候这个男人的,但,她不想是今夜,不想是现在。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激动道,“我今日不···不想······”话说一半抬眼对上谢淮礼那双眸子,瞬间胆子又吓没了。
她心虚地结尾,“因···因为······对孩子不好。”
一开始她吞吞吐吐,谢淮礼还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待听到最后,他人都惊呆了。
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对一个怀着他的孩子,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才抵达他府中的女人,难道他就急不可耐到即刻要对她做什么?
他在她眼里就禽兽至此?
他瞬间明白了她刚才在自己怀里,那个惊恐害怕的眼神,她不是受了委屈,她是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