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時雪其實晚上回來就有點發燒,但賤民區藥物匱乏,他十幾歲之後又一直待在副本里,已經習慣了生病就自己忍過去。
根本沒想到吃藥這件事。
謝搖搖在旁邊推他,還揪他的手指頭,寧時雪一直沒能睜開眼。
謝搖搖就晃晃悠悠地爬起來,他先往地上扔了幾個枕頭,然後拿小屁股瞄準,吧唧掉了下去,姿勢格外熟練。
他在家就是這麼偷偷下床。
所有嘉賓都住在同一個院子裡,但他們這間之前住的是個老人家,腿腳很不好,炕頭也特意修得矮了許多。
他的小肉腳踩在地上狂奔,去找到自己的小行李箱,然後憋紅了一張臉蛋,吭哧吭哧將行李箱拉倒,蹲下開始翻。
幼兒園老師說過,小朋友生病發燒都要告訴爸爸媽媽,或者其他大人,然後讓大人帶著去醫院或者吃藥。
但現在寧時雪發燒了,他也不是寶寶。
謝搖搖撓了撓小臉蛋,他決定跳過找大人這一步,直接給寧時雪吃藥。
他不認字,但是他認得藥盒上畫著小葵花,管家爺爺說寶寶只要吃半顆,他就摳了一個完整的,又啪嗒啪嗒跑去找寧時雪。
「壞壞,」謝搖搖小短腿使勁撲騰,還是沒能爬上炕,他只能拿小手去掰寧時雪的脖子,想讓他轉過來,「吃藥藥。」
他還偷偷叫他給寧時雪起的小名。
因為他一直覺得寧時雪是壞人。
寧時雪燒到昏迷,硬生生被他的小奶音念叨醒了,他額頭滾燙,從眼尾到臉頰都是緋紅的,撇了一眼謝搖搖手裡的寶寶退燒藥,那雙冷淡的桃花眼突然彎了下。
好像還笑了聲。
謝搖搖呆呆地盯住他。
雖然淼淼姐姐一直在跟他念叨這個哥哥很好看,但他一直覺得壞後爸當然跟小豬一樣丑,直到剛才,他臉蛋忍不住有點紅。
他莫名害羞地趴在床邊,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寧時雪。
「這是給小孩子吃的,」寧時雪坐起身,將他抱上來,「我吃不管用。」
謝搖搖抱起來軟嘟嘟,但是個實心的秤砣崽崽,寧時雪感覺自己的腰都嘎嘣一聲,他又奄奄一息地躺了下去。
只能說小孩子太單純。
謝搖搖這麼討厭他,但他一副要死的樣子,謝搖搖又開始動搖。
「怎麼介樣呀,」謝搖搖攥著自己的藥藥,使出吃奶的勁兒想拉他起來,眼眶有點紅了,「窩找大爸爸,窩們去醫院。」
寧時雪:「……」
倒也不必。
謝照洲來了,他可能死得更快一點。
「死不了,」寧時雪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他本來想捂著被子睡一覺,也許起來就好了,但謝搖搖一直哭,他決定去找工作人員拿藥箱,「你先睡,我待會兒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