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剑客单手碾碎掉所有纸牌,毫不犹豫地将碎屑向后一挥,长风肆意,任凭那些星星点点地流散在空中,顺着飘扬的青衫一角在风中逝去。
“第六张牌,我自己。”
长生鹤的笑容在嘴角僵住。
沈放舟没有再开口了,只是定定地望着长生鹤,没有任何要退后的意思。
一人一鹤仿佛无声对峙,剑客并没有退让的意思,四散在空中的牌屑似乎已是她决心的证明。
半晌,长生鹤撇撇嘴。
“你赢了。”
幻境轰然碎裂。
周遭的白雾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脚下实实在在的天梯。长生鹤打了个哈欠显出原形,心不甘情不愿地陪着沈放舟慢慢向上攀登雷鸣山,表情却很沮丧。
“怎么回事啊,又没骗成功。”
等等。。。。。。这就回来了?
沈放舟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四周再真实不过的景色后才松一口气,她试探问道:“所以,其实那五个人就是我的心魔?”
“不是啦,你的确没有求而不得,”长生鹤晃晃脑袋,这次开口有点服气了,“我在骗你而已,假如你选了任何一个人,到最后死的都只会是你自己。”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外如是也。
沈放舟啊了一声,是真的疑惑:“那么你骗我的原因是?我们之间似乎无冤无仇罢?”
“骗你留下来陪我一起看守这里。没有心魔的人其实也可以畅通无阻地登山。但我作为庄家依然发起了赌局,你输了便要付出生命,同我一起当一具傀儡。”
“那么现在?”
“你赢了,”长生鹤耷拉个脑袋垂头丧气,仿佛为失去一个伙伴而心痛,“所以我要答应你一个条件,开价吧——除了不要叫我给你们放水,其余的我都能做到。”
沈放舟想了想:“你能直接把牌面上的那四个人拉出来吗?”
“拜托,我真要这样做,简直就不是放水了,是拉闸开洪,换个要求,换个要求。”
“那——我能进她们的心魔境看一看么?”
长生鹤愣住了:“这个没问题,只是,你去别人的心魔境做什么?”
沈放舟挠挠头:“我相信我其余的朋友。楼重沉溺于血仇却其实心软得无法下手,小洲奢求楼重的原谅但其实楼重压根没那么恨她,我师姐是个眼中唯有责任的剑客,所以心魔对她们而言算不了什么——唯独门主,我以为天生道体是没有心魔的,但她没有在这里,因此,我独独有些担心她。”
“哎呀,这怎么说呢。非要说的话,她还真有一个所求,但那是与天道、与大道相勾连的世界本质,所以不能用简单的心魔来替代,”长生鹤叹口气,“她也应该在这里的,可这不是你一个人就很难搞?所以我索性取了她唯一的执念化作她的心魔,权当糊弄时间。”
沈放舟眼神亮起来:“所以我能进去看看吗?我实在是有些担心门主,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大概,挚友这个词你学过么?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长生鹤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长生鹤探头去看了眼心魔境。
长生鹤火速收回视线眼神微妙。
“呃——去也可以,而且好消息,她的心魔境中恰好缺个你当演员,只是,你真的确定吗?”
沈放舟坚定点头。
长生鹤啧啧称奇高深莫测:“好,我祝你成功吧。”
于是毫无征兆的,刹那间浓雾又起,身体感触到的温度陡然一低,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侵袭,沈放舟艰难地在寒风中稳住身形,努力不叫自己摔去。
这就是门主的心魔境么?为什么会这样冷?还有。。。。。。门主她人呢?
沈放舟努力地想要找一找那道熟悉的白衣人影,然而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谢归晚叹口气:“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么?”
什么地步?
沈放舟终于睁开了双眼!她看到门主站在她的面前定定地望着她,视线却叹惋,夹杂着她看不懂的意味。
所以是什么地步?
沈放舟好奇地刚想开口,与此同时,她却被人径直捉住了后颈。
下一秒,来自唇上滚烫的触感叫她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谢归晚托着她的后脑温和却不容抗拒地吻上来,只低笑:
“在梦里,总要叫我亲一亲罢。。。。。。”
“唔!?”
沈放舟茫茫然。
在梦里、亲一亲、心魔。。。。。。
等等。
门主的执念——
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