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吴氏看到屋外一大一小的父子二人时,顿时神色一怔,虽沈老夫人还没有开口介绍,不过吴氏从二者的对话之中已然猜出了几分对方的身份来。
今日刚一赶到沈家时,便见沈家府宅里头竟还挂着白,有几处地方还没全然清理干净,果然一问之下才知沈家这几日才刚办完丧事,听说沈家五房的正房太太病逝了。
听说五房老爷是沈老夫人的嫡子,吴氏还以为与他们同辈,怕也年岁相仿,不想,竟是这般年轻之人,一眼朝着门口看去时,还以为是沈家孙辈的哪位公子哥了。
而待沈戎与沈钰二人踏入屋内,待将这二人脸面彻底看清之后,便见吴氏神色再度一愣,眼中陡然升起了几分惊艳之色来。
年轻倒也罢了,主要是吴氏几乎没有看到过这般风姿俊逸的男子,只见一向颇不着调的沈五爷今日竟形象大改,一改往日放浪形骸摸样,只见今日着一身玉白衣袍,头戴冠玉,头发高高束起,身姿笔挺,姿态挺拔俊逸,尊贵难言。
沈五爷沈戎本就是清远第一美男子,他从前风流放荡,姿态绵软,浑身满是浓重的脂粉之气,这日不过随便梳理一番,竟见剑眉星目,俊美玉如,风流不羁中又透着一抹尊贵华贵之气,且他生了一双极为狭长好看的狐狸眼,眼里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天生一张笑
脸,对女子来说,第一眼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
再看他手中牵着的小童,竟也生得粉雕玉琢,眉目如画,就跟菩萨座下的小仙童似的,漂亮得不似凡人,吴氏此番远赴山东,随着娘家人见了不少亲戚,也见到不少小童,其中也有生得好的,然而一跟眼前这小公子比起来,却是全然比不了的,吴氏见到那么多小孩儿,也就她的莺莺幼时能够与之一比,便是现如今身旁的瑶瑶,虽软糯可爱,一较之下,到底少了几分贵气。
没想到这沈家人,竟各个这般仙姿玉貌,着实让吴氏大开眼界。
到底是百年门阀世家后人,那模样那气度,远非常人能及。
吴氏不由在心中偷偷感慨着门第与门第之间的差距,原来竟是肉眼可见的。
而那头沈老夫人看到沈戎的到访,神色略微一顿,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功夫搭理他,却很快过去一把将沈钰接了过来,搂在了怀中直揉着亲着,一脸欢喜疼爱不已,好似亲昵一番后,这才又捧起了沈钰的小脸。
见不过才几日功夫,沈钰一张小脸瘦了一大圈了,沈老夫人顿时又心疼又怜爱道:“祖母的小乖孙,怎么不好好用膳呢,瞧瞧,都瘦了一大圈了,不吃饭怎么可以,不吃饭人是熬不住的——”
沈老夫人牵着沈钰回到了高座上,亲手搂着小哥儿给他喂茶,又亲手剥了个果儿喂他吃,却见那沈钰一直抿着小嘴,
不张嘴,不吃,木着一张小脸,脸上再无以往半分张狂霸道之气,只目光呆滞,神色冷然中透着几分萎靡之色,像是个游离于世间之外的小木偶,没有一丝鲜活之气。
沈老夫人见状,又一一喂了点心和汤食,却都无果,见小霸王般活蹦乱跳的小孙儿转眼之间变了活死人似的,毫无生气,当即,沈老夫人眼微微一红,只一脸心疼的将人再度一把重重搂在了怀里,冲着吴氏叹了口气,道:“这是老婆子我的小幼孙儿,哎,是个可怜见的,他娘前些日子刚走,别看年纪小,却什么都懂,都十多日了,竟还没有缓过来,日日郁郁寡欢,再没笑过一回,冷眼瞅着,魂都要跟着走了似的。”
吴氏闻言,这才见那金玉般的人儿目光呆呆地,一言不发,身为当娘的人,见不得这般场面,顿时满脸心疼道:“是个孝顺的,只盼着日子快快过去,好让这孩子尽快走出来。”
二人寒暄间,便见沈戎在吴氏对面的交椅上落了座,见儿子不言不语,连祖母都不理会,一时叹了口气,半晌,目光一抬,不知想起了什么,视线忽而落在了斜对面的柳莺莺脸上,忽而用扇子朝着柳莺莺方向一指,转脸笑着冲着沈钰哄着道:“钰儿,看看,这是谁?”
说话间,微微笑着道:“你不是一直喜欢新来的莺儿姐姐么?让莺儿姐姐陪你玩如何?”
沈戎“卖力”逗弄
着亲儿子。
听到这句话时,终见一声不吭的沈钰淡淡抬眼,朝着柳莺莺方向看了一眼,却是继续抿着嘴,一言不发,片刻后,歪头埋入了沈老夫人的怀里。
沈戎便又继续哄着道:“咦,这是哪儿来的妹妹?让妹妹还有莺儿姐姐同你一起玩如何?”
沈戎继续耐着性子哄着沈钰。
哄人间,见对面吴氏友好的朝着他看了过来,便见沈戎朝着吴氏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吴氏对这个卖力哄着儿子的沈五爷印象倒是不错,见状,便也极为温柔的附和道:“小公子要不要跟妹妹一块儿玩啊?”
“要不要跟莺儿姐姐一块儿玩啊?”
说话间,冲着柳莺莺和她怀中的柳瑶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尤其是柳瑶瑶过去主动跟沈钰玩。
柳瑶瑶自沈钰露面的那一刻,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便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沈钰看着。
同龄的小孩儿对他们永远有着无法抵抗的力量,再加上柳瑶瑶比家中几位姐姐们年幼不少,家中姐姐们都不带她玩,故而从小一直形单影只,这会儿见了同样大的沈钰,顿时巴巴看着他,心中是有些跃跃欲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