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周秉昆有些无所事事。
他的工作分配还没下来,吃穿用度全靠周父寄回家的钱。
粮票是定额供应的,勉强吃饱不是问题,但要想吃好就难了,除非你有大把钞票,买得起高价粮……
但这个年代除了正经工作,来钱方式少得可怜。
倒买倒卖?就像水自流他们做的那样?
来钱快,蹲大狱也快。
典当?周秉昆想到家里的玉镯子。
呸,败家也没这么败的,那是留给自己将来媳妇儿的。
搞点文学创作?不会写抄还不行嘛……
算了吧,一个不妙就得去找冯化成住山洞。
这些都不行,周秉昆就没招了。
人贵自知,他就是一个见识过花花世界的废柴而已,偶尔客串咸鱼。
系统也不给力,塞给他一百个嚼起来都费劲的大列巴后,就完全没了动静。
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那套三转一响了。
这些他留着也没用,倒不如去黑市换点儿钱,还能接济一下郑娟。
她母亲年纪大了,弟弟又是个盲人,只靠卖冰棍儿那点钱根本不够养活一家人的。
说干就干,周秉昆带上帽子,裹上围巾,整个人除了眼睛全塞在衣服下面,确保没人认得出自己。
这是东北独有的优势,大街上往来人群一个比一个裹得严实。
就这样,他推着全新的凤凰自行车,后座绑上半导体收音机,怀里揣着上海精钢机械表,来到了传说中的黑市。
至于剩下的蝴蝶缝纫机,他倒是想一起带来,但那么大一坨,实在太显眼,只能作罢。
黑市上有不少人,但大部分都只是换些生活用品,粮票布票之类的,想要出手这种工业品,还得往胡同里钻。
来到一间不起眼的杂货铺,说明来意后,那人激动的两眼放光。
这年头,买这些都得用工业票的,那可不是家家都有,普通人拿着钱都找不着门路……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将收音机、自行车,连带一块手表留在了店里。
上海牌全钢手表原价一百二,加价三十,凤凰自行车一百七,加价四十,收音机六十,一共卖了四百二。
乖乖,比普通工人一年工资还多,工业品就是这么保值。
出了胡同,周秉昆还想买些票证,给家里改善下生活。
但想了想,还是先离开了。
过段时间再来吧,刚做了这么大一笔单子,万一被人惦记上就不好了。
……
电影院门口,周秉昆排出一角大钱。
“一根奶油冰棍儿。”
郑娟把钱推了回来:“咋又来了,冰棍儿也不能天天吃。”
“我喜欢……”
一对小情侣走了过来:“两串糖葫芦。”
周秉昆:“懂不懂先来后到……”
郑娟瞪了他一眼:“让开。”
周秉昆败退……与那双水润的、带着些许惊惶的眸子对上,他哪里说得出“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