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栀微微仰起下巴看着他。
顶灯没开,只开了一盏很小的落地灯,暖色的光圈落在他额发,流动似的向下,陈铺在他眉眼和睫毛上,随着汗珠止不住地往下落,像凝出了光点的琥珀。
他在等她的声音。
路栀忽然抬手,掌心贴在他脸颊,大拇指指腹就落在他唇角,这是他常对她用的动作,抚摸她的脸颊,指腹摩挲她的肌肤。
她轻轻滑动指腹,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在这一刻和呼吸一样缓下来,问她:“在看什么?”
……
她轻轻地笑一下,然后说:“在看你。”
她忽然想起之前去英国,浪漫古典的爱丁堡前,有头发花白的奶奶在摆摊画画,那时候他去给她买冰激凌,她在原地无所事事,偏头看到画摊,想着要不要跟他一起画一张。
奶奶在和旁边的熟人聊天,说起来画的意义,忽然又说,就算以后分开了,也可以做个纪念。
她在那一刻愣了一下。
爱不是突然降临的,也不是突然发生的,但却是忽然被捕捉到的。
她意识到,分开这个词,她在这瞬间几l乎无法承受。
——哪怕它只是来自于,一个陌生人,和另一个陌生人的对话。
但她无法想象,她和傅言商,分开这件事。
某处被人催促,他轻轻按着她的腰肢,指尖下陷,察觉到她的出神:“嗯?”
她回过神来,唇角扬起,“我爱你。”
……
他等的并不是这句话。
然而这句话却比答案,更满更重。
他愣了一瞬,几l乎只有一瞬,紧接着把这更满更重全部归还给她,路栀很难承受住,侧着身去躲他,像是被挠了痒痒肉最脆弱的那块儿L,她居然在笑,然后被他捏住脸颊,他问:“你说什么?”
路栀:“嗯?”
“再说一遍。”
“我爱你。”
她一般是绝对不会配合的,但这次竟然回得这么快,这么不假思索,没有迟疑,看着他,眼里是不会陨落的漫天星光。
他心尖一颤,神经末梢输出铺天盖地强烈的快感,他咬住后槽牙,明明擅于忍耐,但这三个字如同打开开关,他眉一皱,闷哼一声。
路栀指尖动了下,也怔住,她没想到自己这句话杀伤力这么大,感受着暖流涌向的同时,看着他,片刻失言:“你……”
他低头去换新的,窸窸窣窣的袋子声尤为明显。
“宝贝,”这声有点餮足的沙哑,“你知不知道,说这句话是犯规?”
她眨了眨眼:“犯规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抬起纤细手腕,“那你抓我好了。”
“不抓你,”他咬她耳尖,“但是也不会这么快放过你。”
“……”
他想听的那句话,路栀最终还
是说了。
翻来覆去地说了好多遍,从十二点说到凌晨三点,棉花糖可怜兮兮地转,化到只剩一根竹签。
第二天他居然还能早起去开会,路栀睡到下午才起来,酒店的餐不好吃,他就亲自下厨,等她醒才进厨房。
路栀依然坐在料理台上当监工,指了指:“这个能不做甜的吗?”
“有点麻烦,不过,”他缓缓道,“你求我一下,我考虑考虑。”
关键词被触发,路栀转过头,声音还有点儿L哑:“……求不了。”
“怎么求不了了?”他低头,慢条斯理地剥着虾,面色一本正经,讲的话却完全背道而驰,“昨晚不还求我动,求我停,求我——”
……??
路栀瞬间起身,捂住他嘴唇,见他挑了挑眉,没再说更多,这才放下手,又听这男人缓缓开口。
“求我慢,求我快。”
“……”
路栀戴上耳机:“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