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懊恼地咬着汤匙。
却听裴寻芳语气不善道:“别咬汤匙,再咬就碎了。”
而且,一个汤匙,就那么好咬么?
还咬得那么诱人。
苏陌心中记挂着事,懒得理他,又想起白天的事以及那个玄衣青年,便觉背脊凉,他转而问道:“今儿我晕过去之后还生了什么,李长薄是怎么弄走都督府那群人的?”
裴寻芳轻描淡写道:“魏国公贺忠亲自来了,贺七伤得很重,但是死不了,差一寸便会射中要害……”裴寻芳停了一瞬道,“我竟不知,公子有如此好箭法?”
苏陌含糊其辞道:“大约是……平日练投壶练出来的。”
裴寻芳显然不信,但也没揭穿他,而是又道:“李长薄借公子之手杀了那个挑起事端的人,算是给了都督府一个交待。”
“他又借着公子与贺七写的那张打赌字据,将公子摘干净,将责任都推到了贺七身上。”
“再搬出军中之人不可入乐坊的大庸律例,那贺忠纵有满心愤恨,也不能怎么,只得千恩万谢抬了那鬼哭狼嚎的儿子回去。”
“李长薄也算会笼络人心,竟然亲自派人将贺七护送回府,还调了宫里的太医为其医治。”
苏陌一嗤:“那李长薄还不算傻。”
“李长薄肯冒着与魏国公闹僵的风险护下公子,可见公子已将他拿捏到位了,裴某佩服。”裴寻芳语气不善道。
苏陌却未留意,若有所思道:“魏国公不会就此罢休。”
“那是必然。贺七与四皇子走得近,魏国公却有意与李长薄交好,这两父子本就南辕北辙,但父子终归是父子,贺七在不夜宫险些丧命,那魏国公就算再看不上他儿子,也不会善罢甘休,怕是已经将这笔账记在了李长薄、四皇子与公子身上。”
“当其冲的,便是公子。”
苏陌点点头。
裴寻芳又掀起眼皮看向苏陌:“那魏国公家的女儿,就是太子妃的热议人选。”
苏陌道:“我猜到了。”
“他们贺家怕是也早已听说过公子与李长薄的传闻,再经此一事,现在魏国公怕是已经恨不得要将公子除之而后快了。”
苏陌依旧淡淡道:“我知道。”
裴寻芳瞧着他事不关已的模样便来气:“公子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公子仅凭咱家给你的只言片语,便敢杀贺七,兵行险招,步步攻心,真是让咱家刮目相看呐,可公子可有将自己的安危计算在内?”
苏陌眨眨眼:“我不是还好好的么?”
“公子今日可真是孤勇无比,又是射箭又是舞刀,还将自个给弄晕了,这是完全没有将咱家的话放在心上啊。公子这么不听话,要咱家怎么办才好?”
苏陌被他看得喉间痒,轻咳一声道:“今日之事纯属不得已而为之。”
“若没人告知李长薄不夜宫之事,若李长薄没有带兵过来,公子就不怕被都督府那帮蛮子撕了吗?”裴寻芳道。
“不是有掌印与影卫吗,我一点也不担心。”苏陌满不在乎道,“一个贺七换得李长薄与魏国公生了嫌隙,又挑衅了四皇子,明日早朝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换作掌印也会这么做。”
“公子究竟有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苏陌看他:“掌印什么意思?”
裴寻芳咬着牙说道:“我有没有说过,公子这双手不许沾血腥。”
苏陌看着裴寻芳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他不明白裴寻芳为何要纠结这件事情。
“我沾不沾血腥,原则来说,与掌印毫无关系。掌印未免管得太宽了。”
裴寻芳哽了一下。